文面色不愉:“不曾为自己留些?”
李老板一个寒颤,跌声道:“留了留了。”
沈从文直起身板,步步紧逼:“留了多少?”
李老板面色不自然:“一家人吃,没留多少。”
沈从文目光细细的打量着李老板,后者被打量的鸡皮疙瘩全起。还没弄明白沈从文是何用意,就听靖世子一笑:“我也听说李老板降价的事了,李老板真是大善人。”
李老板忙谦虚的说不敢。
靖世子话锋一转:“正好我们捡到了挺多的粮食,不如改日给李老板送去些。”
“捡到?”李老板隐隐觉得不对劲。
靖世子“温和”的说道:“在桥西库房,我们私下也打听了,说是有人扔在那的。”
“……不,不对啊!”李老板傻眼了,谁扔的?那分明是他自己放的!
王珏炎嗤笑,懒懒的靠着椅背:“李老板说哪里不对啊?”
李老板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肉疼啊!其余的商人更是明了,不禁一阵胆颤。
“哐当!”
“李老板晕了!”
昏迷时,李老板心知,自己这是被开刀了,一想到那半仓的粮食,他就更不想醒过来了。
沈从文淡定的摆了摆手,示意小斯把人抬出去,还补充了一句:“可以上菜了。”
这几个毛头小子充分地表达了什么叫做兔子跑得再快,快不过猎狗。
靖世子目光环视,“诸位为何站起了,坐啊!”
胖男人早就被通过信了,他得意的看了眼山羊胡,却见那人也是一脸淡定,心下知晓这人也是有靠山的,虽然不服气,但也不好在这场面上说些什么。
丫鬟迈着莲步走进屋,手中端着的碟子放在桌面,原本就坐立不安的众人眼睛一立,其中一人诧异的出声:“这是什么?”
小碟中的东西只有两个手指宽,靑色,散发着臭味。
靖世子惆怅的看着小碟:“这就是那些灾民们一日三餐所吃的菜。更甚者连这都没得吃,要吃树皮,吃草……”
商幼薇暗道:棒子结束了,换萝卜了。
果不其然,有了倒霉的李老板的例子,剩下的商人纷纷表示愿意出力,捐献银两等。
商幼薇回到在洛阳的住所时,见齐夜悠哉悠哉的晃着二郎腿,衣服开散,喝着什么。顿时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平衡感,上前一把抢过酒杯,猛地灌进嘴里。
好酸!
这是商幼薇第一个念头,她一张嘴,全部吐出。
“你呀,这时候粮食这么紧缺,怎么可能会有人酿酒呢?”齐夜一面给商幼薇拍后背,一面单手倒了杯茶,“快喝。”
商幼薇狠狠的抹了嘴巴:“你不早说。”
齐夜无辜的摇头:“你没给我机会啊!”
商幼薇磨牙,见齐夜笑着又去倒醋,她眉头紧蹙:“事情都解决了,估摸着过几日就回家了,倒是我在给你弄些好酒。”
齐夜摇头,握着醋杯像是忆起了往昔,突然一笑,面目柔和:“那那么容易解决,你瞧着吧,没完呢?”
商幼薇挑眉,把今日所见叙述了一遍。
齐夜轻笑,明明双眼蒙着,却锐利的好似一把剑,“他们低估了人心二字。”
人心?商幼薇细细咀嚼着这几个。人心是个奇怪的东西,好似唐志泽,自己那般对他,他还是一副永爱不悔的样子。又好似王珏炎,自己在军营时,他看自己百般不顺眼,可换成女装,自己冷言冷语,他却死心不改。
“他们说有些灾民吃草吃树皮,可洛阳是富裕之乡,再加上赈灾及时,应该远达不到那般。”商幼薇淡淡的岔开话题。
齐夜晃悠着茶杯里的醋,眼神逐渐飘忽:“洛阳在富裕,钱流通的地方绝不在平民手中。”
“他们真的吃了草根树皮?”商幼薇下意识的问道。
她并没有觉得吃草根树皮如何,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大雪封山,她亲眼看着一个士兵吃另一个冻死了的士兵的肉,那个士兵还要给自己吃来着,可自己怎么都不肯,实在是吃不下,那人前一阵子还在闻声的鼓舞士气,说他们一定能出去。后来那个士兵吐了,连吐带哭,胡乱着说着什么。
商幼薇眼睛热热的,他们的关系很好,像是亲兄弟,还说等打完仗了,就在一个地方买房子,娶一个地方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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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个人喜欢齐夜这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