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旭一瘸一拐,紧走几步,顺手拿一小凳,在棋盘边坐下。
此时见一中年汉子和一老人家,楚河汉界割据一方,兴趣顿生,搬过小凳坐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要不是不熟悉,早就开始指手画脚了。
房旭看过老爹和人下过,能看得懂,也会下几手,至少“马蹩脚,相飞田,仕帅不离九宫”是知道的,至于棋局变化诀窍就有点难为他了,不过正是如此,兴趣容易激发,左右无聊,看看无妨。
江信北站着,看那中年汉子连输三局,被老人奚落几句,不耐烦地把棋子一推,话也不多说一句,便转身看别人对局。
老人带着得意之色意犹未尽,左顾右盼。没人拢场,只有江信北跃跃欲试的神情落入眼中。
在村里,平时没什么乐子,老少爷们闲暇,总会碰到几个人围着象棋指手画脚,争争吵吵。江信北年纪小小就爱凑这份热闹,时不时地指点两手,甚至亲自动手,对了,免不了得两句玩笑似的鄙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错了,更会被人在后脑勺拍几下,谩骂几句。
房旭看老人三下五除二就把中年汉子的棋杀得七零八落,认定是极厉害的角色,捅捅江信北,鼓动他上。房旭很想看看江信北吃瘪是中什么状态,如果能看到江信北被老人奚落几句,想必是很开心的事情。
老人很看不上江信北,太年轻了,掉价。但无人应战,兴致未尽,想着边下边等对手,勉为其难准许江信北坐到对面。
老人有些漫不经心,江信北的棋完全是野路子,开局就大砍刀似的,以吃子为快乐,兑了一车,等老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仅少了对手一马,而且局面落后不少。这时奋起直追晚了,江信北至始至终都没跟老头玩技巧,现在更是直接硬碰硬——兑子。老头不敢兑子,左腾右挪,相形见绌。
“野人,再来。”
老头很不服气。
棋局再度开始,又引来几个围观者,很少见老头这样沉不住气,不由也激起爱好者的好奇心。
江信北的棋路不仅仅野,还下得贼快。老人稍稍考虑久些,旁边的,唯恐天下不乱,冷嘲热讽老人下得慢,再想也想不出什么好棋,难说还是最臭的臭棋。这弄得老人心态相当浮躁,不自觉地跟着江信北下快。老人家下棋本就不以快见长,以己之短对敌之长,老人家的水平就要大打折扣。人家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基本进入残局,这一老一少却只有十来分钟就是残局的路数。
结局没有任何悬念,接下几盘,老人上了心,江信北没捞着什么便宜。
这没什么,边上自然有不爽老头的,这个时候可没人愿意去守那“观棋不语”的臭戒条,从旁支招。
人多看棋,格局自然比老家伙一人路数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那么多参谋,江信北从善如流。
老人想来平时也是喜欢拿话挤兑对手,自己设置的陷进,都被旁观者叫破,心里窝火,却发作不得,真想把棋局搅合算了。
“要不这局算和?合伙欺负老人家不地道。”
江信北满脸真诚地对老头说,差点没把老头气晕过去。
下棋最终是实力说话,老者气急反而冷静下来,一通兑子后,棋盘上子力相差不大,谁也没有杀伤力强大的棋子,和棋没什么悬念。
老者动了真火,一挨和棋,马上又摆上一局。
“你们可以合伙,让你们商量好了再下,好叫你们知道什么叫姜是老的辣,前面只是我试试手,这小哥不错,要是你们,哼,谁不服谁上。”
老人几乎忘记江信北气人的话,也忘记先前的败局,对围观看棋的没好言语。
反正大家可能习以为常,没有敬老爱贤的自觉,不知谁冒了句:“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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