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凳子歪倒,江信北一头栽倒地上,额头碰楼板上,饥饿,困顿和焦虑极大地消耗体力,趴着睡着也不安稳。
擦擦脸颊,揉揉眼眶,江信北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怕是三四更天了,江信北不知道怎样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二十大洋,急切间到哪里去弄?
天刚吐露鱼肚白,母亲便起床生火,竹火筒棒中黑烟倒灌,呛得母亲咳嗽不断;搅拌猪食,灶火烟雾缭绕,熏得母亲眼睛睁不开;看到猪吃潲,母亲满足的笑容……
杨卯几喂养家畜的片段不断涌现在江信北脑海,两厢比照,情何以堪。最让江信北难受,又最为担心的是父母知道自己情况后的情景,
焦急与挣扎,自责与悔恨,江信北几乎对自己十多年的人生进行了全盘否定。
无计可施,江信北开始反省自己。
临到事时须放胆,想得太简单了。
在西林壁,上有父母支撑,下有哥哥姐姐照拂,边上有伙伴帮衬,这样想自然没错,独自出门在外,还是这样的环境么?
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这就是不识时务了,眼前这事不正是自己的放胆过头造成的?江信北对一直以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产生质疑,即便事到临头须放胆,也起码要有应对变招的能力才行,自己具备这个实力没有?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步难,此时,江信北对母亲常说的这句话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
在跟江敬林出门这几年,江信北得江敬林言传身教,遇事要冷静,出手要果断,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冲动是魔鬼啊,想到自己独自面对事情,就精虫上脑,忘乎所以,江信北自责加感慨,可以肯定是自己丢掉了猎手赖以生存的看家本领------冷静。
如此一想,信心恢复不少。
既然不想让父母操心,那么眼前的事情必须想办法解决,江信北搜肠刮肚,还是不得其门而入,昏昏沉沉,竟然又迷糊过去。
肚子一阵疼痛,江信北醒转过来,意识到自己躺在地上,被人踢醒了。
刚站立起来,或许一时没适应透亮,江信北眼前一片白光。
“嘿嘿,睡得蛮香的嘛,想好了?二十个大洋?”
放开遮光的手臂,视力恢复正常,江信北见王国忠坐在桌子对面,面无表情。
“给我两天,我需要时间筹钱。”
暂时不能解决,又不想让父母伤心,江信北只好抱着能拖就拖的态度。
“那倒不用,马匹和两袋货物想必也值二十个大洋。”
江信北几乎要漫骂出口,别说马匹,单就货物,恐怕差那二十大洋也不会多,王国忠这不是比土匪还黑心么?却在出口那一瞬间,福至心灵。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江信北没找到能帮助自己的朋友,但父亲有呀,自己走这趟县城不正是要到赵元茂家吗?
赵元茂是财主,在南河县城怎么都有些人脉帮手,最不济也好过自己处处碰壁,最少用货物抵不会相差多少,至少可以省掉父母的担忧。
王国忠见江信北竟然露出些许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心里突地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说不清是为什么。
“马匹和货物,你想也别想,给你个信物,你去赵元茂家,想要多少,开口就是。”
一个晚上的煎熬,江信北既对大洋充满渴望,又感到毫无根基的不踏实。
此时,信心尽数恢复,江信北真的想试试赵家在县里的影响力。李瑞的形象一个晚上不知道在脑子里出现了多少回,或许赵家就是我江信北今后混县城时,可以借来披用的老虎皮,反正赵元茂答应自己在山货上帮忙,看在父亲面子上,自己又有能力偿还,垫付二十大洋,应该不会有迟疑。
王国忠接过江信北递过来的玉佩,有些迟疑,不是不相信赵元茂,而是斟酌江信北的话是否可信。
保安大队长陆安兴和赵元茂一起吃饭,都叫赵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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