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了口,姚梦兰并不惧怕姚季宗,她觉得父亲就是个面恶心软的角色。
“爹,江叔叔,你们既然让我说,就得让我把话说完。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认命。但媒妁之言有吗?我并不反对你俩老的安排,我知道爹是为我好。但,江叔叔,我记得快十年了吧,媒妁之言真的很难吗?还是觉得媒妁之言不重要?我知道,上次到赵叔叔家,是去相亲,可过去几个月了,没有一点音讯,是不是信北哥看不上我?如果我没这方面的想法,信北哥又看不上我,我就觉得就只能辜负俩老的安排,我和信北哥有缘无分,没有说错。”
这番话不知道姚梦兰琢磨了多久,貌似很有道理。姚梦兰一直没有对姚季宗吐露半点,不知道她担心什么。但此时说出来,姚季宗虽然觉得难堪,却也很解气。
姚梦兰出了气,心里又忐忑起来,倒不是怕失去这份亲事,她对江信北没什么感觉,属于可有可无那种。姚季宗对守信用看得极重,这样做,姚梦兰觉得可能让老爹很丢面子,很容易伤到老爹的心。
赵元茂不说话显然不行了,咳咳两声,道:“我说两句吧。梦兰,你刚才也说了,俩家老人这样安排是为了你好,这段时间信北做的事情的确很了不起,我觉得他是少有的好后生。以前没有正式的媒妁,你江叔叔跟你爹解释了,你爹也理解。至于你说信北看不上你,我觉得你说的很无理,江信北比你大,想必还没有说亲,要不也不会前来你家跟你爹正式提这事,怎么也说不上信北看不上你。所以我觉得你这样说,草率了些。”
江敬林自己做事不扎实,说话的底气不足,只得看姚季宗的意思。
姚季宗对姚梦兰疼爱有加,几乎把对老婆怀念,对姚梦欣的思念和对姚梦兰慈爱集为一身,所有情感和希望都加在姚梦兰身上。少年人谁都有冲动的时候,人一冲动就容易错失良缘。如果,看不上江信北倒还罢了,问题是恰恰相反,姚季宗自然绝不会让姚梦兰胡来。
“好了,不要再说。兰兰,你想要媒妁之言,想要江家堂堂正正迎娶,也没什么错。这点你江叔叔会考虑到的,以后这样的话不能再说,惯你还惯出毛病来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姚季宗这么说,江敬林放下心来,说道:“梦兰呀,你要有什么要求,现在,你尽管说,我听着,回去后,当好好教训信北那小子,要是他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对他绝没有好处。”
姚梦兰有些郁闷,对这个亲事,说实话,并不是很排斥。只不过,毕竟受过新式教育,多少有那么点念想,她想自己对江信北进行一番了解,再做决定。照三位长辈的说法,话虽然好听,却给姚梦兰一种强按牛头要喝水的味道,一旦这次要求不成,那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恐怕,再无自己说话的份。
虽然有话要说,此时姚梦兰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来回答三位长辈。直冲冲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没有准数,拿嫁娶当儿戏,就有戏耍长辈的嫌疑,是属大逆不道,恐怕老爹会当场发飙,那就更加没有机会。
姚梦兰咬紧嘴唇不说话,三个长辈也没有催促。
沉默一会儿,姚梦兰忽道:“二叔,你说,如果如嫣妹妹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会怎么做?”
赵元茂一愣,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却不能不答。
“这个当然不能由着她来。她要看上谁,家里没意见,当然是好事。如果家里看不上,说什么都不行。家里定下的,不会害她,也由不了她使小性子。莫不是你听说了什么,想学学学堂那些小妹子小后生一样,想要自由什么的?如果是这样,我倒是要劝你早些收起这份心思。成为一家人,你对他好,他对你好,自然就……”
赵元茂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觉得有些话不宜在姚梦兰面前说出来,就停住不说。照赵元茂的想法,年轻人,**事不懂,八字没一撇,自由恋爱,哼,那和逛窑子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在楼房,遮遮掩掩,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典型的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没安好心。
姚梦兰也已经十六岁了,该懂得都懂了,赵元茂虽然没说出来,但从赵元茂的语气里感觉到后面没什么好话,不觉气恼起来。
“二叔,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事先了解一个让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人,万一那人脾味不好,或者什么的,那不是后悔一辈子?”
这妮子越来越放肆,姚季宗狠狠地瞪了姚梦兰一眼,喝道:“好了,梦兰,你爹会害你?不要再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愿得愿,不愿也得愿。出去。”
姚季宗从来没这么对姚梦兰说过这样的重话,姚梦兰一时胸口堵得发慌,眼里不由噙着眼泪,脾味也发作起来。“爹,你要这么说,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
姚季宗真的被姚梦兰气着了,道:“这事可由不得你,把你惯坏了还是。”
姚梦兰:“那我饿死你女儿。”
姚季宗没在意,随口道:“你敢!”
姚梦兰气苦:“我自己饿死自己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