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昂,与赵子昂一拍即合,是因为诸多因素凑合在一起起了作用。首先,赵子昂和王酉年几个同学对莫名其妙被打心里憋着气,很想发泄心中的愤懑。其次,江信北这次所遭遇的事情,追根索源,是遭受了赵子昂的鱼池之殃。赵子昂知道有父亲和陆安兴在,江信北最终也吃不了什么亏。但家里是家里,自己是自己,总想有所表示。
照江信北的想法,在大型活动中携带一些私货,想抢眼都难。散布的谣言传播范围和传播速度都没得说,还能掩藏谣言的来处,更能帮龙景阳打掩护,正如风行水上,自然成纹,浑然天成。
单纯就街头伤人事件来说,陆安兴已经结案。至于命案,江信北认为还远着。事实上与自己没有干系,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没必要老是去想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陆安兴和飞鹰帮斗法,万一打个撇脚。插足进去,想抽身就难了。
到长塘,江信北让刘玉坤和欧全海去退马车,自己回租屋。
庞老头勾着头在前面慢慢行走,江信北叫了几声,庞老头似乎没听到。
庞老头走到堂屋门口,忽然停住,仿佛朝里看什么似的。又像在想什么。
“庞爷爷。”
走拢庞老头身边,江信北再次叫喊。
庞老头这次听到了,回头,见是江信北,笑道:“信北,回来了啊,饿了吧,我这就给你弄饭去。”
不待江信北回答,庞老头快速走进灶屋。
庞老头刚才似乎忧心忡忡,江信北有些奇怪。却不好动问,扯根凳子坐在大门口。
庞老头甩甩头,动手烧火做饭。刚才的甩头似乎没把脑子里的某些东西甩出去。
把米淘好,把鼎罐放到撑架上,坐在灶坑边,庞老头一边打扮火,一边胡思乱想。
江信北不知道庞老头受了什么刺激,却也没有多想,一心计算过年前这几天自己还有什么事情要考虑到。
不久,欧全海和李玉坤回来,隔着老远。欧全海喊道:“信北,走。到我家吃饭去。”
江信北笑道:“今天什么好日子呀,我记得。我租这房子,也有半年了吧,你还从来没喊我到你家去过。”
欧全海笑道:“嘿嘿,那是以前和你不熟嘛,算我对不起了,现在补礼不算迟吧。庞爷爷呢?”
江信北朝屋内指指,道:“你还没说什么好事呢,我和玉坤还要到猫冲去。如果不是什么特殊日子,那就算了。”
欧全海道:“没几天就要过年,打糍粑,杀猪正是这个时候,一年辛苦到头,就等这几天乐呵,你说算不算好事?”
说着,欧全海进屋喊庞老头。
“庞爷爷,我爹说,刚才喊你进屋,你好像没听到似的。你看看,你一个人,还弄什么饭菜,走,一起去我家。”
庞老头连连推辞,道:“有你这般仁义,我心领了,你娘老子辛辛苦苦养头猪也不容易。只怕振民他们回来,我不在家,他们进不了屋,又不知道到哪里找我,不好。告诉你娘老子,我得吃了,心领了。”
欧全海怎么劝,庞老头都不肯前往偶家。
江信北道:“全海,庞爷爷不肯去就算了,吃饭的时候,带点来,不就得了?我和玉坤还有事呢。”
欧全海没法,只好带着江信北和刘玉坤回去。
庞老头缄默,回来的时候,欧全海他爹叫他,不是没听到,而是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点堵。其实,另外有两家杀猪,他们也留过庞老头吃饭,庞老头都借口孙子庞振民回来,只怕见不到自己,进不了家,而连连推辞。
一幢屋,又只剩庞老头一个,庞老头望着堂屋正壁发愣,要是在自己家里,这里是该有个神龛,供奉天地君亲师。
江信北随意买了一份礼物,随欧全海走进寨子。
两年轻人扭头见到江信北,颇为尴尬地对江信北笑笑,继续清理脚盆里的肠子,俩小孩围着脚盆讨要洋子肉吃。屋子廊檐过道里头,靠板壁边,坐着三个汉子在聊天。江信北猜测,三人可能是欧全海的叔伯这类的长辈。
欧全海朝屋里喊了一声,欧家母亲笑盈盈地迎接出来,客气一句,接过江信北手中的礼物。
猪用铁钩挂在堂屋门口的外柱上,已经开膛破肚,块头不小。
确实不小,欧全海家今年杀的猪,二百多斤的壳子,加上内脏,猪头之类的,二百三四只少不多。
几年来,今年是欧家最顺利的一年。有一头猪过年,在地方上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欧全海父母老俩口乐呵呵的,巴不得把这种快乐带给所有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