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
“一念生,则灯亮;一念灭,则灯熄。”轮回六道,白骨死生。
阵灵怪异的看了提着灯的女娃娃一眼,青蓝色火源下,夏无央原本纯澈的身影渲染上魔魅张狂。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这道隐约而立的影子是死生间的,另一个自己。
为了能够尽快回归天华,夏无央对于阵法学的无比认真。没有灵力的补充,她只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破阵大业中。
阵法一门,包罗万象,其中阴阳太极,万物生息,此消彼长,各中真谛,并不能一蹴而就。
基本上,谷底每天都可以传来白胡子老头的咆哮声,以及她本人用脑袋咣咣撞崖壁的动静。于阵法一道,她委实没有天赋,这一切不过是生搬硬套或者死记硬背得来的成果。
一晃,便是十年。
十年中可以改变很多事情,比如天华掌门之女,姿容卓绝,术法上佳,继其母叶心怜后被誉为新的莲池仙子。又比如,重新归于夏明轩座下的唯一弟子慕容卿,天之奇才,10岁筑基,如今不及弱冠,便有望结丹,羡煞旁人。
这十年间,夏无央每每习阵入深夜无法成眠时,便会想自己的娘亲,姥爷,姥姥,舅舅和爹爹……以及那个八成推她下来的慕容卿!
她这个恨啊。
阵灵对这个徒弟从最初的咆哮怒吼,吹胡子瞪眼,到最后的讲解不通后便冷眼旁观。其中辛酸困苦,都是他和这个笨徒弟两个人的眼泪!
惹了师傅嫌弃,夏无央就跟在玄流屁股后面,默默往角落里一戳,一动不动许久。
……她学的不是阵法,是寂寞……
玄流不会说话,所以夏无央在心情不好,或者挨骂后,就把委屈竹筒倒豆子似的往玄流那里倒。反正对方也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说不出。日子一久,她也习惯在这么一个黑影边上晃悠。
倒是玄流,从一开始被夏无央跟在后面就迅速龟缩成一团躲远,渐渐的发现这个逐渐变样的奶娃娃长高又长高,漂亮变漂亮,而且不会伤害他,也就默默接受了身后多一个跟屁虫。
由于阵中灵气过于稀薄,即使夏无央忙里偷闲,刻苦修炼也不过才到练气七层,离十二层圆满筑基差的太远。
看出她心事,阵灵难得好言劝慰了一句,“你只要把这最后一阵破掉,当然,那个十二周天母子阵我也不指望你能会了,就可以把我驻守于此的阵法除去。到了上面,用我传授于你的擎天聚灵阵法,很快就能突破练气期。”
一听破阵有望,多日来阴霾的心情一去不返。就连看到玄流黑乎乎的一团,也会觉得格外可爱,“玄流呀玄流,等我破了这个绝灵阵,立马带你去上面!”
说来也怪,本来往死里钻牛角尖都解不出来的阵法,突然就仿佛有了头绪。演算,结印,寻出快要所剩无几的灵符,夏无央往阵眼处贴去。只道平静无波的谷底旋风大作,枯叶并着白骨被吹了老高。
风过,阵法已除。
阵灵浅淡的身影飘忽着停留在谷底死水的上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让夏无央明白,这个相处十载的师傅就要消失了。化作一缕气流,从她的生命中流走。
“师傅……”
“哭什么?!教了你这么个不长进的徒弟,老夫真是不幸。照看好玄流,我便放心了。”
绝灵阵消散后,属于风华山灵脉的灵气很快充盈了过来。夏无央久久空乏的丹田犹如久旱逢甘霖的树苗,贪婪的吸收着空中的灵气。
来不及伤感,她拔出佩剑努力琢磨了下,还是决定把玄流收入宠物空间……主要是没地放……
待一切妥当,心情也豁然开朗,趁着大好天光,夏无央跨上飞剑,直冲崖顶。
望断崖周边的金色山吹花早被刚刚那阵旋风卷起不少花瓣,夏无央犹如踏花而行的仙子,乍然下凡。
在无代山剑道场修行的弟子被这突然的一幕惊艳到,立于众人首位的夏明轩刚巧抬头,一瞬间,他以为姐姐明歌如往昔一般从山下归来。恍惚片刻,跟着震惊往前走了几步,试图看的再仔细些。
“无央?”
一气冲出西边树林的夏无央从半空中一跃而下,直直跪在了地上,生丝哽咽道,“舅舅,无央让你们担心了。”
何止是担心,这十载光阴,每每提到无央,父亲和母亲便会变得沉默无言。虽然自打他收了慕容卿为徒后,慕容钰就开始变得无比殷勤,整日往无代山送东西,有事没事还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孙女推演掐算,告知众人她还活着的消息。
惦念了许久,如今,终于见到活人了!
“快随我去见父亲和母亲,顺便介绍一下你的新师兄——”
“舅舅,什么都先别说了,慕容卿那货现在何处?我必须找他谈谈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