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起要走,他才道:“你要多少?”
林白起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眼神中似乎有一丝兴味,皱眉道:“我还是跟我哥商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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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白起与她的兄长林白书虽极少会面,却是极亲的。俩人没有父母,妹妹在白花馆如鱼得水,哥哥则一直在替漕帮做事。
林白起见到兄长时,看见他正在填谱子。他拿了一根极细的簪花银毫,在锦纸上仔细添着,让人观之便感一片风神俊逸。
林白起轻轻咳了一声,待林白书抬起头后,弯腰叫了一声:“兄长。”
“你来了。”林白书放下毛笔,朝她招了招手,“虽然每次来都没什么好事,不过能来本身也算是件好事情。”
林白起尴尬的搓了搓手,倒真不好意思开口就谈借钱的事。
“兄长,近来身体可好?”
“谈正事。”林白书不为所动,却刻意加重了那个“正”字。
林白起看了她哥一眼,抿了抿嘴唇正色道:“我要借钱。”
“要多少?”
“很多。”
“很多是多少?”
“一万两。”
林白书刚舒了口气,林白起又加了一句:“黄金。”
林白书即刻瞪圆双目,朝她吼道:“一万两黄金!你当我是金屁股能拉金锭呢!你想干嘛?”
林白起终见他兄长露了本相,嘴角高高扬了起来,乐了半晌才正色道:“兄长,你可听说今年南边大旱,庆淮一带近乎颗粒无收?”
“你打算自己赈灾?”林白书翻了个白眼,“君天战的国库给人掏空了么?”
林白起摇了摇头,“朝廷拨了两万两黄金,可秦尧的那十万雪花银却不知几时能追回,便是追回来,也恐怕是不够的。我便想着先自己垫出些以备不时之需,待秦尧贪的那银两追回,我再还你便是。”
“你倒是个济世的活菩萨。”林白书瞪她。
林白起是做惯了爷的人,平生只怕两个人,第一怕她师兄,第二怕的便是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哥。林白起蹲在他轮椅旁,伏小做低道:“这几年帝都国库本就吃紧,地方国库更是亏空得厉害,东边水灾已经让傅冷月的藩库亏空了十万黄金。年成本就不好,苛捐杂税又那样多,百姓还活不活了?”
林白书把她往旁边一推,拿出随身别着的钥匙开了个铜柜的门,取出银票一边给她数一边骂她,“你这官当的!还要自己贴钱给朝廷擦屁股!给你五千两,多了我也拿不出来,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他刚说完,便见一干净清秀的小厮在门口猫着腰看了看,见林白书的脸黑得不算彻底,才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林白书愣了一下,朝林白起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冷笑一声道:“你跟我来。”
林白起不明就里,乖乖跟上他,被一路带到了账房。
硕大的账房里就坐着一个人,留着络腮胡子,穿着粗布衣衫,乍看之下如船工一般。只是那人正拿着一柄算盘,粗大的手指将算盘珠子拨得风生水起,那手下的一笔簪花小楷写得公公正正。
林白书自己滚着轮椅来到他身边,对他道:“秀才,给白王数五千两黄金,帮主说了,白王要多少银子,但借无妨。”
说完他有意看了林白起一眼,林白起抬头看天,装傻装得无懈可击。
账房先生一看便是见过大世面的,眼皮子都没抬,直接拿了五万银票递到白王手里,连借据都没要她写。
林白起这郡王做得廉洁,手里竟从未有过这么多银票,一时间手竟有些抖。只是白王拿了人钱财,气倒是不短,而是朝那账房又道:“既是花帮主这样说,我再借十万两纹银可好?”
“你还要脸不要?”林白书听她这话便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看自家妹子怎么觉得丢人。他在林白起头上敲了两下,猛地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她,“你与萧宠不是重修旧好了么?你怎么不找他要钱!”
林白起拼命护住胸口揣着的银票,边往外逃边道:“他一个杀手能有多少钱?兄长,大恩来日再谢。愚妹知兄长行动不便,就不用往外送了。”
说着她使出原在东岫庭学的身法,足尖点地轻轻跃起,便从院墙边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