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王爷没死?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向绯云。
满脸不可置信。
“你不是很会查案验尸的么?刚才,可是你亲自验的尸,莫非,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靖远公主怒喝道。
“不错,是我验的尸,地上的人,也确实死亡无疑。”绯云点头道。
“那你还说贤王没死,小云姑娘,你是什么意思?”谢谦也糊涂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绯云笑道。
“可是……”谢谦看向靖远公主。
“看本宫主做什么,你们是想耍赖么?堂堂大戎国王爷的生死也是随便可以玩笑的么?”靖远公主喝道。
“是啊,小云姑娘,这种事情,可不能乱开玩笑,这可是关乎两国邦交的大事。”谢谦严肃地说道。
“谢将军,你可见过贤王爷。”绯云问道。
“见过一两次,并不太熟,但家父对贤王很熟悉,我曾听家父说,贤王爷额头左角上,一颗豆大的黑痣。”谢谦想了想道。
“不错,死者的左角额头上也有一颗豆大的黑痣。”绯云点头道。
“那你还说王爷没死?刚才确实是你验的尸,小云,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了。”冷音有点着急。
“冷大人你见这贤王爷么?”绯云不答反问。
“当然没有,谢兄见过,那是因为在战场上曾与贤王交手过,我又没去过边关。”冷昱神色略显黯然。
“是啊,冷大人你没见过贤王,我和二爷见过,却只是匆匆一面,而谢将军,虽然见过,却并不熟悉,对贤王爷的认知也只是听说得大较多,既然如此,这个地上死的,是不是贤王爷,谁又能确认?”绯云含笑看着靖远公主道。
“不错,公主既然会假扮三皇子来骗欺骗我等,当然也可能弄个假人来糊弄我们,也许,死的真的不是贤王爷。”冷昱斜睨着靖远公主道。
“你凭什么说地上死的人不是贤王叔,你有证据吗?”靖远公主眼神微闪,娇喝道。
“证据嘛,当然有,就是代表王爷身份标记和那颗黑痣,公主殿下,下会贴假痣的时候,嘛烦弄点逼真的东西好吧,橡胶泥也比这个好啊。”绯云走到死者身边,捏下那颗假痣,竟然是用面团捏成的。
靖远公主娇艳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一跺脚,扔掉自己手上的剑,“不玩了,真没意思,这么快就被你全戳穿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冷奕勋长剑一横,脸色冷若冰霜:“公主,你不觉得玩笑开得有点大么?”
靖远公主嘴一撅道:“谁让你们都那么笨,这么容易就被本公主骗了,走开,本公主要去洗澡了,谁敢拦着,本公主杀了谁。”
话音未落,她就被冷奕勋拎起向空中一抛,随着一声娇呼,靖远公主的娇躯在空中一个翻转,倒折回来,长剑直刺冷奕勋面门。
冷奕勋两指一并,夹住剑尖,指尖再一错,钢制的寒剑应声而断。
靖远公主还要继续进攻,冷奕勋凌空一点,她曼妖的身子便直挺挺地从半空中跌落。
谢谦青衣一闪,及时托住公主的身子。
“放开本宫。”靖远公主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一双艳丽的眸子愤怒地瞪着冷奕勋:“敢冒犯本宫,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明明被制住了,却半点也不服输。
见冷奕勋根本不睬她,对着谢谦淬了一口:“登徒子,还不快快将本公主放下,想占本公主便宜么?”
没见过这样不知好歹的。
谢谦脸色微窘,慌张地松开手,靖远公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你敢摔本宫主?”
谢谦满脸无辜道:“公主,在下是不敢占便宜。”
说着抽出洁白的丝帕擦拭着刚才碰过公主的地方。
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
北戎靖远公主是贵妃所生,北戎皇帝子女若干,最喜欢的一对儿女,便是三皇子拓拔清宏,五公主拓拔靖远,这对孪生兄妹又长得玉雪可爱,长大后,更是艳美绝伦,气质卓然,北戎皇帝因之更加宠爱这对儿女。
尤其是娇俏可爱的靖远公主,从小便娇纵任性,为所欲为,造就了她刁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在北戎,靖远公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加之她又美艳,所有人都让着她,男子见了她大多被她地位所慑,不敢多看,便是有大胆的,只要敢多看一眼,就会被她的美貌所迷,哪有象冷奕勋和谢谦这般粗鲁对待过。
偏偏侍卫长这会子竟然溜了,一旁的使臣们也对她横眉冷目,敢怒不敢言,又被点了穴道,动不得,气得呜呜哭了起来,娇俏的脸上,挂满清泪,雨带梨花花更娇。
惹得绯云好不嫉妒,大美人就是不一样,哭起来都如此赏心悦目,惹人怜爱,只是好象除了冷昱满眼冷惜之意外,冷奕勋和谢谦根本不肯多看他一眼,就当没有这个人一样。
“小云,你是怎么发现王爷是假的?”谢谦问道。
“我曾听说,贤王爷与两位皇子公主的感情甚好,又是三皇子的支持者,王爷死了,身为侄儿的三殿下,虽然怒气冲冲,却并不是很伤心。
这是其一。
其二便是侍卫长对尸体并不敬,我们进来时,我看见侍卫长门开得太猛,碰到了死者的鞋,侍卫长竟然用脚将尸体往屋里踢了踢,试问如果真是贤王死了,侍卫长会如此不敬么?
再其三嘛,便是那颗痣了,我验尸时,会特别注意死者身上的痣或者是疤痕之类的印记,用手碰时,发现是松动的,粘得并不结实,仔细一看,果然是假的。”
“原来如此,小云姑娘心细如发,洞若观火,小可佩服之至。”谢谦笑容清浅,目光清柔地说道。
“不过是职业习惯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绯云谦虚道。
“公主与三皇子殿下是双生子,方才咱们谁都没有看了公主是假的,小云姑娘你又是如何发现的呢?”谢谦象个好学的好孩子一样,继续问道。
“我今天上午与三皇子接触过,那位殿下与公主殿下确实长得一模一样,如果穿同样的衣服,同样的发式,不仔细很难分辩,不过,两个人长像可以一样,气质不可能会一样,公主虽然叼蛮,目光却清澈纯净,三皇子可是要争储之人,又怎么会有如公主这般纯净的眼神呢。
再有就是,公主没有喉结啊,加之她衣服穿得太宽松了些,身材还是若隐若现的。你们未必没察觉吗?”绯云一本正经地问。
谢谦不自在地别过眼去,一旁的墨竹忍不住噗呲一笑:“小云,谢将军可是谦谦君子,他怎么会盯着人家的身材看呢。”
“他又不知道公主是女的,为什么不看?”绯云一脸疑惑,又问冷昱:“冷大人方才可是一直盯着公主看的,莫非你那时就发现不对劲了?”
冷昱素来脸皮厚,也被她问得好不尴尬,嗔道:“小云又在胡说,我哪有盯着她看。”
那边哭着哭着见没人理她,哭声小了很多,又被绯云的话吸引,象个好奇宝宝一样张耳偷听的靖远公主听了这话怒道:“还说没有,你分明就一直盯着本公主看,你这个色鬼。”
“你……”冷昱被闹了个大红脸,怒道:“公主殿下,你还是想想该如何向皇上交待吧,你们北戎国,特意遣使来朝,说是要与本国交好,却闹这一出愚弄我大锦皇帝陛下,愚弄朝庭大臣,还借机恐吓我大锦子民,这笔帐,该好好跟你算一算了。”
“不错,来人,把公主殿下请进宫去。”谢谦也道。
“且慢。”伴随着另一间房门打开,拓拔清宏阴沉着脸,神色冷峻地,毫不意外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件事,他果然事先就知道。
“皇兄,快救我。”靖远高兴地喊道。
拓拔清宏冷冷看她一眼,越过她走了过来。
“你们兄妹合着伙在耍我们?”冷昱挑眉道。
“舍妹不懂事,让几位受惊了,本宫在此替他道歉。”拓拔清宏随手一辑,表情很欠奉。
这是道歉么?象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没还似的,那么不情不愿。
“道歉有用,还要律法做什么。”绯云冷笑着看了眼拓拔清宏,她不相信,这件事拓拔清宏没有参与。
“据本宫所知,你不过是个末等的小仵作,大锦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仵作说话了?”拓拔清宏傲然地说道。
“你说她没有资格说话?好!很好!”冷奕勋突然抬指一点,靖远公主立即痛苦地尖叫起来。
拓拔靖宏眼神一变,沉声道:“你做什么?”
“当然是给那个没资格说话的人报仇。”冷奕勋面无表情道。
“你……大胆!”拓拔清宏伸指一点,想给靖远解开穴道,可靖远的表情越发痛苦:“啊,别动,别动我,痛死了,哥,好痛啊。”
“忍着点。”拓拔清宏冷喝道。
靖远似乎还是有点怕他,痛苦地咬着唇,似着不尖叫出声,但很快又缩成一团,在地上打滚,秀美的额头上大汗淋淋,脸色也惨白如纸。
“给她解穴。”拓拔清宏拨剑指向冷奕勋。
谢谦和冷昱两个权当没看见,还同时齐齐地往后退一步,让出空间来。
果然冷奕勋毫不给拓拔清宏机会,两人顿时便又过起招来,都是顶尖的武功高手,都不感轻视对方,一打起来就不管不顾。
绯云原本有点想出言制止,但一想到自己平白无故地被污为杀人凶手,动了那么大的阵势押过来,如果不是自己心细如发,能查出端倪,现在怕是被打入大牢了。
饶是她平素最是心软,见了靖远公主的痛苦难受的样子,也没起侧隐之心。
只是那个身为她亲哥哥的拓拔清宏先生好象有点本末倒置,分不清重点啊,妹妹痛成这样,不该先想法子帮她解穴么?
“住手!”一声怒喝传来,本案的苦主,死者贤王象变戏法一样,从虽一间屋里出来,头发散乱,一身官袍皱巴巴的,倒象是才逃难回来的一样。
靖昱与谢谦互看一眼,了然一笑,两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拓拔清宏一个漂亮的翻身,稳稳地立在贤王身边:“王叔,你还好吧。”
“没死。”贤王黑着脸道。
拓拔清宏难得脸上露出讪讪之色:“王叔,靖远她……”
贤王瞪他一眼,上前一步道:“几位大人,此番是我北戎公主任性,让几位大人,和这位小姑娘受惊受累了,本王在此替公主殿下向各位陪罪。”
谢谦与他有过几面之缘,贤王态度比起拓拔清宏来要真诚多了,便抬抬手:“王爷您没事就好,您初来大锦,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过意不去。”
只是过意不去,并没有再提责任。
谢谦的意思很明显,你自家折腾出来的事,大锦最多也就表示个遗憾,死了活该。
贤王的嘴角抽了抽,苦笑道:“不知是哪位大人点了公主殿下的穴道,还请出手相救。”
冷奕勋道:“饶她可以,但是,现在必须进宫面见皇上。”
“不错,此番皇子殿下和王爷应该是来交好的,不是挑起战争的吧。”冷昱道。
都是话里有话啊!
冷奕勋是不肯轻易放过靖远,故意让她继续受折磨,而冷昱则更直接,两国邦交,肯定是有条件的,靖远所犯之错,便成了锦泰朝的谈判筹码,贤王爷既恼火,双心疼地瞪了靖远一眼。无奈道:“自是要进宫的向大锦皇帝陛下领罪的,还请这位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公主殿下。”
“冷兄,你的独家点穴手法,在下也是无能为力,还是你请。”谢谦感觉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何况靖远公主也受了惩罚,冷昱师从何人别人不清楚,谢谦是知情的,被他点过穴之人,比起抽筋剥皮之痛并不弱。
冷奕勋抬手凌空一点,靖远立即停止了吟叫,眼一黑,晕了过去。
冷昱回宫向皇上复旨,贤王留了谢谦在驿官喝茶,冷奕勋素来对陌生人冷淡,带着绯云打算告辞。
拓拔清宏自身后追上来道:“五日之后的验尸大赛,本宫也会派人参加,到那天,还请小云姑娘不吝赐教。”
明显语气不善,他是在挑战么?
“皇子殿下能轻易就着了靖远公主的道,想必,侦案与反侦察的手段也不过如此吧,好啊,我等着,不过,如果殿下也想来个诈死,估计我是查看不出的,因为殿下这张脸,其实与死人也没多大区别。”绯云说完,牵着冷奕勋的袖子,扬长而去。
拓拔清宏久久地立在院中,看着那抹纤细的背影转个弯,连衣袂都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身离开。
刚回永顺街,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让绯云意想不到的是,赏赐里,除了金银布匹外,还有一张房契。皇上赏了一座三进的宅子给绯云。
只有四品以上,立有大功的官员,才会被赐宅院,这不仅仅是财产的赏赐,也更是莫大的荣宠,皇上看来很高兴绯云能这么快就破了此案,还让北戎处于被动之地。
这个功劳确实不小!
第二天,让绯云奇怪的是,一大早,文华学院的山长上官先生新自登门。
绯云正与墨竹商量着几时搬进福安街的新宅子里去呢,一听说山长新自上门,顿地慌了,“墨竹姐,我的发式好不好?衣服庄不庄重?生气见了不会觉得不雅吧。”
“我说小云,你也见过不少大人物了好吧,当初在城门外,文老太师跟前也没见你这么发怵啊,你也有怕的人?”墨竹咬着一根草,斜着眼瞪她。
“不是啊,那不同的,山长是老师啊。”没有上过学的墨竹怎么能体会绯云的心情,被学校涂毒近二十年,不过是小学还是中学,绯云最怕的就是老师家访,还有就是见家长子,简直就临刑前的死囚犯还难受啊,死不是最可怕的,人死也不过是瞬间的事,可怕的就是等死啊,那是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又不是见公婆,你怕个毛线啊。”墨竹无奈,认真地帮她重新梳了个稳重点的发型。
绯云把山长请进花厅,上官山长素来性急,还没坐好就道:“绯云姑娘,按说你还没有正式入学,但有些事情,本山长想跟你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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