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子可以回来了,一家人又可以生活在一起了,这是老人最期盼的事。小鬼子的队伍走远后,他走进了久违的小土房。
小土炕还在,做饭的锅还在,马棚还在。只是,马棚已经变成了住人的房子。里边两趟大木床,屋里还有一个大火炉。
一个晚上,李神炮和巴彦老头儿偷偷的搬回到这个小土房,又一次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邓山的胡子看的清清楚楚,也被梁过子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没几天,梁过子来了,是来看望老恩人的。老人告诉了梁过子,年前发生的事情。梁过子知道这是欢子在找李三爷寻仇的,梁过子派出线人进浩尧山寻找李三爷。
欢子和邓山派人盯住了李神炮的小土房,耐心的等待着李三爷的出现。
北大荒的冬末,雪依然是常客。
满天的鹅毛大雪把北沟的山石树木装点的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北沟里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格外的神秘和安祥。
李神炮坐在昏暗的小土屋里,对月独酌,细细地品味着牵挂与孤独。一壶老酒下肚,老人以有些醉意。从箱子里拿出那本好久没动过的《演禽三世相法》,借着月光看了又看。然后,倒头和衣而卧。半夜的时候,老人起身拎起老猎枪来到对面的山洼,埋葬老伴儿的地方。
白天他来过这里,在这里他发现了胡子“拉线人”(监视人的人)的住处-----一颗老榆树的树干上的一个树洞子。
老头儿蹑手蹑脚的接近了这颗老榆树,在离老榆树不远的一块岩石后边停下来。李神炮搂起一把雪在手里攥成团扔向那个树洞,然后,端着枪等着胡子的出来。果然,一个胡子悄悄的探出头来,确认无异常后又缩了回去。李神炮接着又扔过去一团雪,那个头又一次伸了出来,这回他没有缩回去,而是提着枪爬出树洞,跳到地上,在周围专了几圈。并未发现异常后,他回到了那颗树下,准备爬上去的时候,对面岩石后的枪响了,他应声倒下。
夜恢复了平静,李神炮没有立即起身回家,而是在岩石后边继续等待。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又一个胡子从树洞子里爬出,没等跳下大树,就已经被李神炮一枪打死在树上。
夜再一次恢复了平静,李神炮扛着猎枪回到了小土房。他知道,那个树洞子里住着两个人,他是根据白天的脚印判断的。然而,他失算了,晚上,这里又来了一个胡子,这个胡子在李神炮踩雪的声音远去的时候,从树洞子钻了出来,一直跟在他的后边……
李神炮这个北大荒的老猎人觉察到了身后踩雪的声音,老人在栅栏前站了一会儿,径直走进了后山坡上的林子里。然而,那个踩雪的声音在李神炮走进林子后消失了。这个老猎人没有找到那个声音,就走出了林子拐过山弯,来到了以前住过的那个小窝棚。
第二天早上,李神炮在后山坡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死尸,脖子上有刀伤。这具死尸就是昨晚跟在李神炮身后的胡子的“拉线”人,死在了梁过子的刀下。
李神炮找来金华和他的丈夫樊老大,用马车将巴彦老头儿一家仅有的一些生活用品和粮食拉到老樊家。巴彦老头儿一家从此就借住在金华家的下屋,李神炮安顿好一切,吃过晚饭后,一个人领着大黄狗,提着那颗老猎枪回到了小土房。
小土屋的外屋里,只有锅台上的一口铁锅和旁边的一个水缸。里屋的小土炕上摆着一个小木头炕桌和一只碗一双筷子,还有一个老酒壶和一个白色的比“牛眼珠子”大不了多少的小酒盅。简单的生活用品,孤调调的摆放着,冰冷的屋子里寂静的有点吓人。
李神炮点着了灶坑里的干柴,屋子有了一点光亮,顿时有了热气,屋子很快暖和起来。李神炮用手摸摸炕头儿,热乎乎的,就脱下羊皮棉袄,盖在身上,头枕帽子和手闷子,搂着猎枪睡着了。
大黄狗跳到炕上,趴在主人的身旁,不时的仰起头听听外边的风声,偶尔“旺旺”的轻声的叫几声。
夜很长,李神炮睡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屋子有点冷,他再次起身往灶坑里塞些干柴点燃。一个人坐在炕上点燃了手里的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静静地等待着那个无法摆脱的危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