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左羚却不在意,读了两遍后却是心中微酸,她自然明白,况且忘不了家里那位心上人,却又舍不得离开他的那种心境,所谓双全法,自然是都想得到,可是却又不能。想要不负如来不负卿,可能吗?
她走过去笑道:“这首诗应该是给我写的吧,那我就收起来了。”
“等等,让我先抄下来。”
一个秀才提笔抄了下来,这等好诗焉能放过,就算不是自己写的,传出去自己都有几分面子。
“真好!”
左东阁的一个侍妾读着读者,眼圈都红了,显然内心深有触动,她忽然大胆道;“能给我抄录一份吗?”
况且一笑,提笔又写了一遍,送给她。
“多谢。”
“给我也来一份。”其他侍妾们也都伸出手,眼神里透露出渴望。
况且脾气好,有求必应,一一抄录相送。
“好诗,的确是好诗。”
凤阳府这些平日骄狂的学子们此时总算服气了,这首诗技巧方面几乎全部省略,却意境幽远,韵味深长,尤其是其中饱含的挚情,更令人心中荡起悱恻缠绵的遐想,竟是纯以境界取胜。
这就是大气,不跟你们玩什么文字技巧、平仄韵脚,玩的是意境、玩的是境界。你们一旦看明白了,就知道了,这几乎是站在另一个高度俯瞰你们。
况且看着他们,心中笑道:小子们,别想压我一头, 我肚子里可是有一座宝库,随便拿出一首就足够压你们一万年翻不得身。
他回头看见德清的诗还在那里,急忙收起来,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少年高僧的墨宝,值多少银子不说,没地方买去。
其他人现在还在摇晃着头,咀嚼他那首诗的韵味,真是越咀嚼越有滋味,每吟一遍就有一些新的认识,多出几许不同的感受。
“这是苏体,现今可是很少有人练了。”德清端详着他的书法,自言自语道,似乎在琢磨其中意蕴。
“苏体纯以意胜,自由烂漫,就如禅宗一样,所以苏体难练,就如参禅罕有人悟道。”况且说的是感受,也是领悟。
德清大喜,拉着况且到一边要参详佛法,况且当时汗就下来了,那不是启蒙童子跟名宿大儒一起讨论《论语》吗?自己肚子里有多少货,他最清楚了,用不上两分钟就得露馅。那可真要闹笑话了,而且一定是今晚左府最大的笑话。
小和尚别欺负我,小心我发狠把你以后要写的经典全写出来,让你没书可写!信不信?别逼我做这等无理之事。
况且心中咆哮道。
孰料到了窗边,他袖中多了点什么,伸手一摸,原来是卷纸,他愕然地看着德清,小和尚没啥毛病吧,干嘛偷偷给自己递一封情书?
况且急忙转身,心情忐忑地打开那卷纸,却见上面写着:身在险地,速离为上,可到龙兴寺躲避,日后自有人来接应护送。返苏后速去寒山寺觐见方丈。切记,切记。
不看则以,一看况且心中惊出了若干个问号和感叹号,急急低声问道:“小师傅,你认识我?”
德清微微笑道:“我身上有你的画像,专为此事来左府找你的,此地我也不宜多留。”
“多谢!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况且看到寒山寺这三个字时,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还要觐见方丈,难道父亲和妹妹……
念头一闪,却又感到匪夷所思,这少年高僧怎么知道的?消息的来源准确吗?但这一切又不好问出口。
“小僧不知详情,只是受人之托,捎封信而已,望你多加保重。”德清说到这里,不再言语,却是面露慈悲之眼神。
“多谢和尚。”况且躬身致谢。
寒暄之间,两人的表情均无太大变化,显示出超凡的定力,身边的人并无任何觉察。
德清喝了几杯素酒,吃了些青菜豆腐就起身告辞了,大家主动出来送到大门外。对这位佛界龙子,没人敢小瞧,一般人更多的是敬慕。
“怎么了,跟小和尚论道开悟了?”左羚看着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况且,问道。
“哪里,就是跟他聊得挺开心的。”况且看着渐渐远离的德清,心中喜忧参半。
“事有什么好事吗?”左羚明显感觉到了况且的变化。
“好事坏事都有吧,但也不出我的预料。”
德清的信上说他身在险地,而且暗示他家中可能出了问题,这些,况且早有心理准备。不是今天,也不是现在,而是从踏进凤阳地界开始,他就已经隐约感觉到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