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阳背负双手,扬扬眉道:“来吧,攻过来。”
靠,能不能别这样轻视人?孟虎被惹火了,怒喝道:“秦阳!是你自己找死,死了可以不要怨我!”他快步冲过来,匕首往秦阳肩膀直刺下去。
秦阳脚步移动,使出咏春的后包脚马,身形一旋,眨眼间已闪到了孟虎身后,孟虎大吃一惊,连忙挥动匕首回刺,秦阳又是一个左退角马闪开。如是者一连二三十刀,孟虎已开始气喘吁吁了,却连秦阳的衣角都没刺中。眼见孟虎又是一匕首刺来,秦阳轻叹道:“撒手吧!”双手从背后闪电伸出,交叉一错已粘住了孟虎持匕首的右手,顺势而下捏住他手腕命脉往外一扭,孟虎只觉得手腕一麻,紧握着匕首的五指已不由自主地松脱开。
“哐!”匕首落地。
秦阳脚尖一挑,匕首已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手指灵巧无比地圈转,匕首如风车般转了一圈,握柄朝前,递给了孟虎。他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孟虎还没反应过来,惯性地接过匕首,而秦阳已轻轻一个倒跃,退到五步开外。
孟虎脸色惨白,颓然扔下手里的匕首,一把坐到地上,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只听得秦阳已施施然坐回石头上,悠悠道:“现在该明白了,你就算再练一百年也是白练,根本伤不了我半根头发。”
孟虎凝视自己的双手半晌,咬牙愤声道:“秦阳,你杀了我吧,要我认输,没可能!反正我杀不了你,又当不了男人,活下去也没意思了!”
这货真受不了半点挫折,秦阳瞟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不必死,你虽没可能杀我,想重新当回男人倒也不难。你不过是会阴要穴受创,我教你一门功法,只要修炼上半年,调理好内气,这伤自然就会痊愈。当然,还得每天喝药,明天记得来我师父家里买药,我会专门开张药方给你。”
孟虎目瞠口呆,怔怔了盯了秦阳半晌,才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是死对头……”
秦阳摇摇头道:“我没帮你。两年前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只是你命大,没死去。你欺负我妹妹、揍过我,我也让你受了两年没男性功能的苦头,咱们谁都不欠谁。这两年来你一直没让你爹孟龙来找我麻烦,所以你每次来挑战,我都没下狠手伤你,这是你信守承诺的回报,我们也互不相欠。我这次助你疗伤,是因为你刚才一直没刺我要害,是你心中那份善良和人性应得的回报。”
孟虎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闪过复杂至极的感情。
秦阳嘴角又现出那抹讨打的微笑道:“当然,上面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我家里缺钱,所以欢迎你天天来买药!好了,别发呆了,这功法我只说一次,你记牢了。”他也不管孟虎是否在听,已开始念出“丹功”第一层的口诀。孟虎连忙聚精会神地记下。一刻钟后,秦阳已将口诀、动作要领、聚气方法说了一遍。见孟虎还在努力地苦记着,秦阳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
“秦阳!”孟虎忽然出声叫住他,道:“你不怕我学会了这功法以后伤害你妹妹?”
就凭你?秦阳冷笑道:“第一,凭你的本事,现在早就不是我两个妹妹的对手,你想找我妹妹们麻烦,只会自讨没趣,不说剑术有成的月儿,光是星儿一掌就能轻易拍死你。第二,你若敢这样做,我必定让你尝到比当不了男人更痛苦百倍的滋味!”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杀气凛然而过,孟虎竟感到全身毛发都倒竖起来,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下。
秦阳望了他一眼,收回杀气,缓了缓口气,轻声说了句:“第三,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
孟虎这才松了口气,眼中又闪过复杂的光,问道:“我当年可是狠狠地欺负过你,你不恨我?”
秦阳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斗,缓缓道:“以前你还小不懂事,以为恃强凌弱是一种很快乐的行为。这几年里你尝过了强者的滋味,也吃过当弱者的苦头。人总会在挫折中长大的,起码现在的你,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善良得多。何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说是不是?”
孟虎出神地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的小男孩,心中竟有种和成熟长辈交谈的错觉。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朋友?”
以前跟着自己一起打闹闯祸的孩子们是朋友么?不是,他们顶多算是自己的跟班。
这两年来逼于自己的余威畏畏缩缩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三个小孩子是朋友么?不是,他们只是习惯服从强者的人。
那么,眼前这个小自己将近五岁的秦阳,会是自己的朋友么?
见在自己恩威并济下,这孟虎已如计划般被折服了大半,秦阳暗暗点头,担心再不回去会让家里人担心,便摆摆手道:“记得明天过来我师父家买药。”他纵身跳上大树,如大鸟般飞跃入树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孟虎怔怔地望着秦阳远去的身影,竟不敢问出那句最想确定的话:“我们算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