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极大的功劳,战后我们不妨再论功行赏。”
他指了指戚载源道:“这个家伙胆敢欺骗大王,不妨将他责打五十军棍以作惩戒。现在敌军退却,而五千精骑已集结完毕,臣以为,正是纪元帅和秦统领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淮南王沉默了一会,目光落在远处的苏武军军营,淡淡道:“就依首辅之言,纪兄,秦阳,你们率领五千精兵去追击敌军,若能冲破敌军营寨,击退苏武王的军队,就是大功一件,本王定会重重嘉奖!”
纪禹脸色平静,缓缓应道:“得令。”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陈旧简陋的木柄小匕首,递到淮南王面前,说道:“大王,昔日你率军在千余金兵的铁蹄下救过我一家性命,你说,好男儿要死只能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所以我从那时起便追随你打天下。赢了第一场仗时,你将这把自制的匕首赏我,让我永远当你的匕首。今日起,我怕再没法子为大王分忧了。这把匕首还给大王,请大王再另行赏赐给其他人。”
淮南王全身剧震,终于回过头望向纪禹。
纪禹将匕首递上前,御林军们急忙要拦他,淮南王摆摆手,自己上前两步,伸出手,默默接过。
匕首很轻,他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宗泽别过脸不忍再看。
他终于明白到今天这次出征的意义。
大王,是要借敌人的手,杀掉纪禹和秦阳!
他眼眶发热,悲愤满怀,这十多年来,纪禹追随淮南王左右,是怎样尽忠尽责,怎样舍己为公,他都看在眼里,不料现在飞鸟未尽,良弓已要被折毁。
纪禹最后望了淮南王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心中的千言万语尽数化为一句话:“大王,保重了!”说罢当先下了城楼,数名御林军紧随其后,贴身“护送”着。
秦阳心中悲叹,不欲多言,只是躬身一拜:“大王放心,秦阳定会完成任务!”说罢也带着夕岚追上纪禹,一道下城。
别人还以为他是会努力完成破营杀敌的任务,只有黄延和明白,秦阳是暗示他会杀了纪禹,要淮南王信守承诺放了自己妹妹,不由暗暗好笑。
秦阳啊秦阳,你一出城门,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
他朝黄瞻使了个眼色,黄瞻会意,立时道:“大王,我去送纪元帅和秦统领出城。”
淮南王恍若不闻,他定定地望着纪禹远去的背影,忽然意兴阑珊地摆摆手道:“算了,不看也罢,他一定会出战的。本王要回王城了,纪元帅他们这一战有了结果再来通知我。”说罢带着一众御林军和众文武转身从另一处阶梯下城墙,黄瞻连忙跟着相送。
待得淮南王等人远去,戚载源满脸羞愧地对宗泽道:“宗将军,我做事莽撞,差点害了宗将军和秦统领……”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一向坚毅过人、从不服老的宗老将军,此时浊泪盈眶,满脸悲愤,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再无半点活力与斗志。
……
秦阳心情沉重,走在纪禹身后数步远,紧紧地握着夕岚的小手。
夕岚压低声音问:“阳阳,那淮南王为什么要害这个老将军,这老将军是好人。”
秦阳默然,好一会才答道:“权只一字,但多少人为他反目成仇。在权力利益冲突面前,没有兄弟,没有好坏对错,只有敌我,只有你死我活。”
夕岚握住秦阳的手不由自主便加了力,她不安地问:“阳阳,你以后也会不会变成淮南王那样?”
秦阳苦笑道:“这个世上,并不是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不会害你。善与恶、对与错只是相对而言,若有人要害你,要害星儿月儿小绮,我说不定会变得比淮南王更无情。但愿,我身边的人不会把我逼到这境地。”
夕岚小声道:“阳阳,大胡子将军、红脸将军、小白脸还有欧阳叔叔、公孙叔叔、包叔叔他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秦阳将目光落在远处,轻声道:“我的秦家军,是以情和志向维系的,只要我不腐化堕落,秦家军便会保持着现在的军魂。所以,我决不能走淮南王的路。”
“嗯。阳阳一直这样就好,我会看住你不让你变坏的。”夕岚紧紧搂住秦阳的手臂。
前面的纪禹忽然停下脚步,对左右的御林军道:“让开,我有话对秦统领说。”
御林军迟疑一会,秦阳语气不悦道:“你们是左营的人?不知道我是谁?让开!”一听是统领出声,御林军慌忙退开十余步,但依然远远布防,不敢走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