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章生性谨慎,一时举棋不定,待探得苏武军已全军向着江都方向突围正被秦家军前后夹击围歼,知道大势已去,立时下令全军边防范敌袭边后撤。
谁知大军刚动,背后一支兵马杀出,大叫:“司马子渊在此,夏之章快快投降!”
夏之章派两万后军断后,自己加速行军撤退,刚奔了两三里,却见前面战鼓如雷,从山林中冲出一军,大叫道:“夏之章可还记得我柯律否!”夏之章连忙指挥兵马突围,两军堪堪要混战,右后方又有一彪兵马呐喊着杀奔过来,为首一员老将,大刀横胸高呼道:“夏之章,宗泽来取你狗命!”
夏之章见四面都是伏兵,急忙引军向北方突围,刚奔出不到十里路,两边山谷中鼓声震天而响,无数旌旗扬起,漫山遍野都是清一色秦家军,春雨迷蒙,也不知有多少人马。
战鼓声中,一队千人精骑杀出,当先两面大旗,斗大“秦”字军旗和“余”字帅旗迎风招展,在雨雾中清晰可见。
一员脸色白晳的大将纵马而出,手提亮银枪,立于山道之前大笑道:“余化龙率十万精兵在此久候夏元帅多时!”他身后的密林处尘头大扬,似乎藏着无数兵马。
余化龙!余化龙竟已到了!
后面喊杀声又起,却是司马子渊、柯律和宗泽引军杀来。
同一时间,东南方蹄声如雷,无数精骑从远处疾驰而至,封死北路军左翼,为首的少年将军高声大叫:“秦阳在此,夏之章还不快快投降?”
他中气充沛,声传数里,惊得北路军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夏之章大骇,这秦阳不是只有十万左右人马么?怎么四处都是他的兵马!
夏之章眼见腹背受敌,只能血战突围,便高声大叫道:“高宠何在?”
高宠应声而出,纵马冲到夏之章帅旗之前。
“高宠,你率本部人员为前锋,向楚州方向突围!我率人马跟在你后面。”
高宠脸容波澜不惊,提起鞍旁的錾金虎头枪,忽然沉声道:“本部八万人马听令,立时放下武器,下马伏地投降!”
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在山谷中回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下来。
连夏之章和周围无数亲卫将领兵士在内,人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惊骇地望着高宠。春雨如丝,落在众人脸上,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旗帜在风中拂拂作响和偶尔的战马嘶鸣声。
高宠一脸依然冷静,似乎丝毫没在意注视在他身上的无数眼光,继续淡淡道:“夏元帅,你输了,投降吧。”
夏之章旁边的一员将领怒喝道:“高宠,夏元帅待你不薄,你为何叛主投敌!”他手按刀柄,但忌惮高宠武功高强,一时不敢冲过来。
高宠充耳不闻,只是安静地凝视着夏之章,等着他的答复。
夏之章脸上阴晴不定,冷冷道:“好,看不出高将军竟是识时务之人,这番以我军二十万人性命,必可换你荣华富贵,拜将封侯!”
高宠没半句辩解,只是淡淡道:“秦阳答应我了,降者皆不杀,包括你和你的家人。还望夏元帅以全军将士的性命为重。”
夏之章忽然仰天大笑:“好好!好一句降者皆不杀!淮南王昔日待我如何?称兄道弟,允诺共享富贵,结果呢?我不求富贵,但求一家平安!但纪禹是什么下场?有心当王的人都是口蜜腹剑,你让我如何相信秦阳?”
高宠一字一句道:“秦阳是守信之人,必不相负。”
夏之章冷笑一声,正要下令将高宠擒下,蓦然间惊呼声四起,一道人影如飞鸿般掠至,轻盈无比地落在高宠身旁。
所有人都只顾着留意高宠与夏之章的对话,直到此人奔到中军阵前才有亲卫惊觉,但此人身法太快,亲卫们措不及防,根本来不及拦截。
夏之章脸色剧变,望着眼前孤身闯阵的少年,寒声道:“秦阳,你不觉得孤身入阵,太过托大了?”
来人自然是秦阳。
“夏元帅,只要我和高兄联手,天下间有谁能留得下我们?”秦阳淡淡一笑,轻拍高宠的肩膀,高声道:“北路军听着,上至元帅,下至兵士,只要放下兵刃伏地投降,我秦阳对过往一切既往不咎,愿意继续从军者编入我军中,不愿从军者,发放粮饷遣散归家!我秦阳言出必行!”
北路军听得他亲口公开承诺,无不动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