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性格,大气自然,不拘小节,倒不像深宫中养大的娇嗔公主,别有一番洒脱之意。
“霁月姑娘。”拓跋濬轻轻唤她。
霁月定睛一看,木觞正漂至自己跟前,她举杯示意,背转身掩袖自饮,罢了,说道:“适才大家都念了好诗,我略知道的些春词都比不上先前的那些。我这儿只想一句名句,‘时在中春,阳和方起’。”
九王爷略惊讶地侧目看向霁月,说:“这句你也知道?你年纪不大,竟读过史记?”
拓跋澄问道:“我怎么没读过这句?出自何处?”
霁月笑说:“出自始皇本纪。倒是没细读过,略看过一些,左昭仪那日看书时,说读史明智,让我跟着念了几句罢了。”
九王爷点头:“左昭仪也是宫中难得聪慧之人,你跟在她身边倒是能学得许多。”
向来熟读史书的拓跋濬却没有接话。
他倒也略微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才合理一些。
自从那日与霁月接触来看,确实不似平常的小宫女。寻常人家的女孩子,也少是这般气度。无论是梅雪弹琴,还是平日里左昭仪对她的多加关照,甚至今日出门,左昭仪也必是跟宫门守卫交代过,不然,她一个小小宫女是如何能出入宫苑。难不成,真是刻意培养的?
可是,左昭仪培养一个小宫女做什么?再者,以左昭仪的倾国美貌,能得宠又懂得低调内敛的智慧,她也无需培养小宫女。
拓跋濬内心满是疑问。
有疑问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霁月姑娘,你在左昭仪身边,甚得欢心?”蓓陵问道。她确实疑惑,本来出宫门既是难得,一向都是他们几人赏景闲谈,这无端端地,怎么会突然加了一个陌生女孩,而且,也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小姐,竟是从未见过的左昭仪身边的小宫女。看样子,拓跋濬兄弟与她又熟悉,真是奇怪。
霁月说:”回公主,确实甚得左昭仪娘娘照顾。听娘娘说,是因为我眉眼与她幼时有两分相似之处,娘娘和善,心生怜悯,看我在宫内无依无靠,才收在身边的。“
”哦,原是这样。“拓跋澄按捺不住好奇心,跑来霁月身边,说:”霁月姑娘,让我看看,看是否与左昭仪娘娘有几分相似。“
霁月与拓跋澄目光相对,拓跋澄看她眼神晶亮,笑意盈盈,酒窝深深,自是清秀可人。一时间竟忘了目的,霁月被他盯着看,不由得脸颊透出粉红。
“哎呀,澄殿下。”源蓁看霁月害羞红了脸,起身扯扯拓跋澄:“殿下,人家小姑娘,你这样盯着看,可不对,你看霁月姑娘,脸都红了。”
拓跋澄笑道:“细看确实与左昭仪娘娘有些神似。“
“殿下快别说了。不过是左昭仪娘娘玩笑话,这样说来可是太抬举我了。再说,我以后可要捂着脸了。”霁月说。
“那倒是我的错了。“拓跋澄说:”方才只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霁月姑娘别放在心上。”
源蓁说:“就是就是,澄殿下还说相似,你何曾见过左昭仪幼时的样子?”
拓跋澄解释道:“源姐姐,你倒不知,这天下的美人,皆是有相似之处的。依我看,姐姐和霁月,也略有相像之处的。”
“就你嘴最甜。”源蓁戳戳他额头,拓跋澄只是眉开眼笑。
”那我呢?“蓓陵公主故作生气道。
”我们的公主大人,自然是倾国倾城的美貌了。“
”我可看出来了,以后这京城里的年轻姑娘们,可都得躲着点咱们这位澄殿下。这张嘴抹了蜜似的,不知道会骗了多少去。“蓓陵公主说。
“小姑姑,我夸你还不好吗?”
“你再叫我小姑姑!喂!拓跋澄你别跑!”
两人竟在草地上追逐打闹起来,源蓁与霁月被逗乐,悠哉坐在一旁看着他们玩闹。几位公子则举杯共饮。
几杯酒下去,拓跋濬转头看霁月。萋萋芳草地,她与源蓁依靠一起坐着,春日阳光洒在她脸上,笑靥如花。
“烁彤辉之明媚,粲雕霞之繁悦。恰如此诗。”只是,拓跋濬总有种感觉,她并不只是表面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