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昭仪稍坐了片刻,便起身回长信殿。
霁月随身后。清丽许是怕她挨了罚,心里不痛快,悄声道:“霁月,可别生娘娘的气,娘娘也是为咱们好。那个赫连小姐,我也是甚看不惯她,可她背后是皇后和赫连王府。咱们啊,确实得罪不起。”
霁月点点头:“姐姐说的是。今日确是霁月做错了。既是做错,理当受罚。姐姐不必挂心。”
清丽见她如此明理,放下心来。
长信殿,书房内。宫人点了檀香,袅袅淡香,典雅宁和。左昭仪坐于窗前,手持书卷,细细阅读。
霁月于下座摆了平桌,跪坐于榻上,默默誊写诗词。
时间缓缓流过,檀香燃了许久,左昭仪与霁月,一人读书,一人习诗,书房内鸦雀无声。
长信殿宫女皆无人敢打扰,直至暮色渐深,清丽与几个人进来掌油灯点蜡烛,看到霁月还在一字不苟地誊写,心内不忍,端着蜡烛走到左昭仪身边,轻唤道:“娘娘,日头落了,仔细着眼睛。”
左昭仪这才放下书卷,微闭着眼睛,揉揉头,似有倦意。清丽甚有眼色,见此景,忙放下蜡烛,站在左昭仪身后,柔中带力,给左昭仪按摩双肩,边说:“娘娘,看了一晌午的书,怕是累了?”
左昭仪点点头:“还是你贴心。”
“娘娘过奖了。体贴娘娘,原就是奴婢的本分。”
清丽观察着左昭仪的脸色,看她面色平静,这才道:“娘娘,怕御膳房的点心您不爱吃,早就让咱们殿内的小厨房给您准备了云层糕,您先吃点。待会儿该用晚膳了。”
“好,现下也是想吃点糕点。”
“那,娘娘现在就移驾过去吧。”
“嗯。”
听到左昭仪答应,清丽忙扶着她起身,朝霁月方向看了看,说:“娘娘,你看,霁月姑娘也誊写了一晌午,丝毫不敢倦怠呢。”
左昭仪随着她的眼神望向霁月,问:“誊写好了吗?”
“回娘娘,誊写许多篇了。请娘娘查验。”霁月把誊写好的举过头顶,呈给左昭仪。
左昭仪略翻了翻,字迹端正,一丝不差,确实是认真仔细。
“娘娘,您看,霁月这也是罚到了现在,想是娘娘的苦心,她也明白了……”
“罢了。你也起身吧。这样也能让你长长记性,记得今日是为何罚你。”
“霁月谨记在心。以后断不会再犯。”
左昭仪转身出门,清丽对霁月使使眼色,让她赶紧起身。
霁月双腿早已麻木无知觉了,她皱着眉头,扶着桌子起来,臂弯处有一人搀起她。霁月转头一看,是常娘。
“姑娘,怎么样?这一晌午,怕是手酸腿麻了吧。”
“不碍事的,常娘。”霁月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唉,”常娘叹了口气,“娘娘这一罚……”
“常娘,”霁月打断她的话,“今日确是我的错。若是娘娘不罚我,倒说不过去了。”
“也是因那赫连小姐出言不逊……”
“她是赫连府的大小姐,当今皇后的亲戚,再怎么失礼,上面有皇后,有娘娘,也轮不到我顶撞。娘娘若不罚我,可不叫人抓着纵容宫婢的把柄?还不定传成什么样子的话呢。”
霁月握住常娘的手,说:“常娘,娘娘这是在教育我,言行举止皆要知晓分寸。在这深宫之内,稍有不慎,说不定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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