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承岩紧抿着嘴,过了好一会,说道:“你弟弟最近病情也稳定了,带他下山玩几天,也是好的。你去给他收拾行李去。”
韩笑傻乎乎张了嘴愣半天:“那,那还回来治病的,是吧?”
“当然了,不跟着我回来你还想带你弟弟上哪去?”聂承岩没好气的道,为自己的妥协心里正添堵。
韩笑喜出望外,大声道:“谢主子。”转身就往外跑。聂承岩皱紧眉头,暗想着莫不成自己真象她爹了。
聂承岩下山是没问题,可韩乐下山却被阻了,云雾老人的理由很清楚,聂承岩是自家孙子,带着奴婢下山上山他不好管,可韩乐是来山上求医的病人,上山来的病人只有两种下山可能,一是放弃治疗,一是治好下山,换言之,如今这个时候,韩乐若是下了山,就不必再上来了。
这个韩笑当然不依,她刚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当然是坚决不能让弟弟一个人呆在山上,这下了山,也不知要多久,靠她自己一人是上不来的,韩乐更是不可能自己下去,若是真有个什么意外,那他们姐弟二人要相见,还真是困难重重。
聂承岩已经坐到了马车里,韩笑背着韩乐正等着白英再调辆小马车来,可车子没等到,倒是把云雾老人给等来了,她听了云雾老人所言,咬紧唇不说话,韩乐更是趴在韩笑背上抱紧了姐姐的肩。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站在黄昏暮色中,显得分外的可怜。
聂承岩推开马车门,没说话,对上了云雾老人的目光。韩笑不管这爷孙俩到底是个什么计较,她开口表态:“我绝不跟弟弟分开。”韩乐也重重嗯了一声,抱紧姐姐,脑袋挨紧韩笑的,表示了不离不分的决心。
聂承岩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向云雾老人,冷冷道:“你待如何?”
云雾沉着声音:“我云雾山立下的疗治规矩,世人皆知。韩乐不过是求医者之一,理当守规矩,如若人人想来就来,想走便走,治治停停,病死在哪也不知,若说是我云雾山治成这样的,我这神医名声岂非要坏。”
“你儿子儿媳,可不就是死在哪都不知,怎不见你着急你那为人父的名声。”聂承岩此言令云雾老人一震:“你……”
聂承岩似是未见,接着道:“我便是你孙儿,也还不是被你的毒毁了一生。如今我不过要带我的奴婢归家,你又来指手划脚。有这番心力,不如好好清理干净你这肮脏的云雾山,省得我再上来时看着心烦。”
他这话说得尖刻,云雾老人铁青着脸与他对望,好半晌没说话。聂承岩没理他,对韩笑道:“上车。”
韩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按理云雾老人才是能救韩乐的人,她该听他的。可是内心里,所有的声音都偏着聂承岩这边,她咬咬牙,背着韩乐爬上了聂承岩的马车。
车门关上,把云雾老人那阴沉脸色挡在了车外,车夫不敢动,聂承岩冷冷“哼”的一声,慌得他终于挥鞭呼喝着马匹,车子缓缓向山下驶去。
车子里气氛凝滞,韩乐没受影响的趴在窗边往外张望。聂承岩板脸不语,韩笑待在车上晃了半天,终于开始惴惴不安:“主子,乐乐还可以回来治病的吧?”
韩乐闻言扭转头抱着姐姐,给她安慰,又转头看看那个一直只闻其事未见其人的聂承岩,听得他冷冷道:“我先前说过,你若是忠仆,我会助你救治弟弟,我说话算话。”
韩乐吸口凉气,睁大眼:“你威胁我姐?我姐姐自然是大好人,好得不得了。”
“乐乐。”韩笑忙拦阻他往下说,韩乐不服气:“姐,是他先凶的。”
他哪里有凶,聂承岩很不满,瞪了那小鬼头一眼,闭目养神,他原不想跟他们一辆车就是因为这个,人多了就是叽叽喳喳的吵闹,尤其是还有小鬼在。
韩乐被韩笑拦了不敢再造次,但还是忍不住韩笑耳边小声嘀咕:“姐,他还瞪我。”韩笑抚着他的小脑袋,食指竖在嘴边做个噤声的手势,韩乐撇撇嘴,想着这会瞪回去这个讨厌的主子也看不到,会白瞪了,于是干脆又趴回窗口往外看,正好趁这会把地图路线摸个清楚。
韩笑坐了好一会,看聂承岩不停微挪身子,便知他被车子晃得不舒坦了。她把背垫翻出来,靠在聂承岩的腰下,又给他的腰背和腿按摩了一会。又替他把布袜脱了,捏了捏脚板底和脚指。
韩乐在一旁看得羡慕,姐姐的手法最舒服了,不会太重又不会太轻,可她好久没给他好好按了,他在一旁轻声喊:“姐姐,我也要。”
要什么要?聂承岩不满的拉着韩笑的手,笑笑又不是这小鬼的奴婢,是他的。他眼也不睁,头一歪便倒在韩笑膝上:“肩膀也按一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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