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颜住在蓝兆东家里跟住在自己家里并没有什么不同,照样吃,睡,看电视。蓝兆东再不提让她去律所实习的事儿,也不再对她的头发和拿筷子的手势发表意见,她不知道是因为“生病”才获此待遇,还是说他真的决定不管她了;她只是觉得无聊,电视也懒得看,天天躲屋里画画。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让米颜提起兴趣,那就只有画画,其实从来没有特意学过,就从小爱拿一只笔在纸上乱画。现在翻开她读书时候的课本,上面还有一个一个排列整齐的小人。她刚上高中那年,也就是蓝兆东刚刚接手她那年,当时的物理老师是个戴着大眼镜的天津男人,一说话就是:“干嘛呢!干嘛呢!”这话一出来,米颜就想笑,总觉得这老师跟说话喷口水的林永健一样。
于是有天,她就在课堂上给老师画了一张漫画肖像。画了不说,居然还被同桌拿去在班上传了起来,后来终于被老师发现,勃然大怒,立即把蓝兆东叫来。那个时候她跟蓝兆东并不像后来那么敌对,她非常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在办公室里站着等蓝兆东过来的时候,急的几乎要哭了;谁知他来了一看那漫画,也不禁笑了。老师听到笑声抬头看他,他又连忙收住,手下面却对米颜竖了一个大拇指。
米颜想到这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仿佛那时候做什么都是对的,后来呢,做什么都不对。想着她又在纸上涂了几笔,出来的正是朱莉口中的“穿阿玛尼的男魔头”。她盯着纸上的小人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他那张脸仿佛永远都在变,她永远也画不出一个真的他来。她正这么百无聊奈的想着,蓝兆东忽然给她打电话,让她去书房帮忙找一份文件,一会儿派人过来取。她很少进他的书房,一个“书”字让她头疼。她拿着电话进了书房问蓝兆东:“在哪里?”
“写字台左边第二个抽屉。”
她走到写字台边打开第二个抽屉,只见抽屉里躺着一个文件袋,上面居然写着“米颜”,她心里一惊,想是什么东西?她的档案不应该在他这儿啊,难道是简历?可是她的简历不过薄薄一页,哪里用得着文件袋。
蓝兆东电话里问:“找到了吗?左边第二个抽屉。”
米颜正要开口问为什么文件袋上是自己的名字,却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开错抽屉,他说的是左边,而她开成了右边。她连忙把抽屉关上,打开左边的抽屉,顺利找到了他说的那份文件。
后来米颜把蓝兆东要的文件给了他派来的人,可是心里却无法平静。她想知道那份写着自己名字的文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是她这个人一向不爱探听别人*,虽然经常来蓝兆东这里住,他的卧室和书房她几乎从不主动进去,更何况是偷看他的文件。
但是她非常的不安,心里开始设想各种可能:会不会里面装的是自己最近几年以来做的坏事,等待合适机会他就拿出来算账?或者是诊断书?她已得了绝症无药可救,所以他才这么放任她?有没有可能是基因鉴定书,显示米颜其实是蓝兆东的亲身女儿?她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如果不亲眼看一下,这事儿根本过不去。
终于,趁着王姐出门买东西的空当,她再次进入了蓝兆东的书房,偷偷打开抽屉,犹豫半天到底拿起了那个文件袋。
当看到文件夹里的东西时,米颜忽然笑了,因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蓝兆东的漫画像,突出的眼睛,尖尖的鼻子,嘴巴两边露出两颗长长的牙齿,正是一幅恶魔的样子。她不记得是自己什么时候画的这张画,八成是蓝兆东某次骂过她之后。她继续翻看了下去,更加惊讶,因为全都是她的画,她画的他。
她高兴的时候画的英俊的他,伤心的时候画的模糊的他,生气的时候画的恶魔的他,她当时不过随手涂出来,过后团起便扔掉,却没想到他竟然把他们一一展平,悉心收好;她看着看着只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她没想到蓝兆东竟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跟米颜莫名的爱护东西的性格不同,蓝兆东从来不保存没用的东西,他总是定期清理那些无用的物品,然后丢弃。连他这间公寓,也都是极简装修,目及之处,看不到一件杂物。
可他为什么会保存自己的随手涂鸦呢,是因为画的是他?还是因为他觉得她总算还有一个优点?可能都有吧,米颜想。可是当米颜看到最后一张纸的时候,却又迷惑了。居然是她的那封“情书”,她难看的字迹藏在揉捏过的褶皱里,怎么看怎么奇怪。他不会不知道这只是她想用来整他的道具,也不会不知道除了他的名字,其他全都是从网上抄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会留着它?如果说留着画像体现了一个老男人温柔的内心,那么留着这莫名的“情书”实在是个暧昧之极的举动;米颜突然想到了朱莉的话,心居然剧烈的跳动起来,脸也发起烧来。
正当米颜失神之时,忽然听见外面王姐在叫她,她竟然看的这么投入,都不知道王姐已经回来了!她连忙将所有东西重新放回文件袋,再把文件袋放进抽屉,小心关好。
出了书房王姐看到她,笑说:“颜颜知道看书了?”
要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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