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大殿另一侧的奶娘,见她闪烁的低垂着眸光,虽然心中早有猜到,这一刻还是有些慌乱,但她强自镇定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晚,别以为你品阶比我高,就可以随意污蔑我,告诉你,就算你告到皇上那儿,我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我王青青断然不会承认。”
“是么?”苏晚冷冷一笑,“王青青,奶娘已经亲口指正是你做的,难道还要让本宫亲自请来刘太医对证不成?”
“你?”王青青的慌乱顿时藏不住,“你……对质……就对质,谁……怕谁!”
“好!”苏晚点了带你头,扫了一眼她慌乱的面色,对着桃夭道,“桃夭,你去御书房将皇上请过来,这样对质的场面,若是皇上不在,只怕某些人事后定会反悔。”
“是,娘娘。”桃夭躬身要走,王青青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猛的上前一步喊住苏晚道,“就算是有如何?我不过是让刘太医开了些让小皇子安睡的药,又没有害处,这样有什么过错?”
“有什么过错?你竟承认得这么理所当然?”苏晚厉色扫过她的脸,忽的准身坐到上首,“桃夭,去将刘太医传来,本宫今日就让刘太医亲口告诉她,到底有什么过错!”
“是。”
桃夭再次躬身应了声,这一回,不管王青青如何怪叫,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
桃夭一走,王青青顿时愤恨难当,竟也不知道害怕了,怒视着苏晚道:“就算有害处又如何,我姑妈是当朝太后,爹爹是堂堂一品护国大将军,你以为,就你也动得了我?”
“动不了你?”苏晚眯起眸子冷笑,“王青青,本宫是该说你傻,还是笑你蠢?你谋害的,可是皇子,知道皇子是谁吗?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孙子,你以为,侄女能比得过血肉至亲的嫡孙子吗?”
王青青这一回,是彻底的有些站立不稳了,猛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她狠狠瞪向苏晚道:“你胡说,姑姑那么疼我,绝对不忍心对我怎么样的!”
“是吗?那皇上呢?”苏晚又说了一句,缓缓从上位下来看她,“比之于你,你觉得皇上是信本宫的话,还是信你的话?”
王青青这回彻底的跌倒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皇帝哥哥会信我,皇帝哥哥一定会信我……”
苏晚冷冷看向明显已经心智大乱的王青青,眸底的厉色更甚,她吩咐宫人将奶娘带了下去,又屏退了所有宫人,这才缓缓走向王青青,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发髻散落,心神大乱的模样,忽的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虐待本宫的孩子,你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王青青的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的盯着眼前美得堪称举世无双的女人,忽的眸间掠过一抹怨毒,只是咬着唇不说话。
就在这时,去传太医的桃夭已经回来,带来的消息却让苏晚猛的一震。
桃夭说,刘太医已经死了,而太后正在赶来的路上。
不必说,苏晚也已经猜透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是太后早知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今日,她先传唤奶娘,王青青又冲冲赶来,随即桃夭又出现在太医院,一切事情的清晰明了。苏晚忽然想到,是了,王青青抚养诺儿过后,一直是住在太后的宫殿里,想来,太后想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而刘太医的死,恰恰是太后在为王青青掩罪!好快的动作!果然不愧是当年,没有过人姿色,却能在众多玩弄权术的后宫女人中脱颖而出并且杀出一条血路,辅佐自己儿子登基的王贵人!
姜还是老的辣,她果然够能耐!看来,她到底还是不肯弃了王青青这张王牌,所以宁愿自己的孙子受到伤害也不愿弃之!
苏晚的心,瞬间变得冷硬无比起来!唇边泛出一丝冷笑,苏晚看向王青青,眸光忽然掠过一抹嗜血。
人人都要保护害她之人么?她偏不让她们如愿!任何人,只要对诺儿有一丝一毫的伤害,她都不会放过!
朝身侧的桃夭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苏晚忽然再次蹲下身子到王青青面前,缓慢出声道:“太后来救你了,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
“姑妈来救我了?”王青青在微怔过后,忽然狂肆的笑了起来,缓缓自地上起身道,“我就说了,姑妈绝对不会让我身处险境!苏晚,你想治我,没门儿!”
她有些癫狂的笑,眉眼间全是得意,一时间原本清丽秀美的面部轮廓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苏晚在这时,突然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勾出一个噬魂夺魄的笑容道:“是么?你觉得本宫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王青青还处在得意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苏晚忽然拔下她头上的簪子,狠狠的在自己颈脖手臂上划了几下,然后停顿了片刻之后,深吸了口气,便狠狠的用尽力气,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簪子很细,刺得很深,因此并没有立刻流血,王青青却显然被眼前的情形吓得不轻,喃喃道:“你干什——”
她的话还未说完,苏晚已经猛的将簪子塞到她的手中,然后摔倒下去,用尽全力朝门口喊道:“来人……救命!”
桃夭本就只守在门外,这时听到苏晚的一声“救命”猛的推开门进来,然后便看到王青青一脸怔忡的握着一根金簪子立在那里,簪子上还有血。而此刻位于地上的苏晚,颈脖处,手臂上划破的衣服下一片血红,正有血液汨汨而出,更重要的是她的右胸口,因着她今日着的是一件素色的衣服,胸口一小块血迹便尤为醒目,桃夭尖叫一声,就往里冲,这时门外的宫人听到动静也跟着涌了进来,大家一看到殿内的情形,都惊呆了,王青青似乎在这时才反应了过来,猛的一扔簪子,手足无措的,擦着手中的血迹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
这时殿外忽然又传来了一大阵脚步声,王太后领着一众宫人站在门口,她的身侧,还有赫连清绝带回的那名女子浣纱。
王青青一看到太后,就恍若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般扑到她面前,哭着道:“姑妈……姑妈,不是我……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刺伤了自己!”
太后眸色一沉,显然并不清楚现下发生了何事,急忙转向一旁还在震惊中的一名宫人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太后娘娘的话,奴婢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王贵人手握金簪,簪子……簪子上还有血,而晚妃娘娘则痛苦的躺在地上,脖子手臂,胸口都划破了,还有胸口处被刺了一簪……奴婢们真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太后的脸色阴沉沉的,最终看向地上被宫人簇拥着的苏晚。
她身侧的浣纱急忙上前两步,抓起地上的苏晚的手臂,探起了脉搏,片刻之后又查探了她身上的伤势,拧了眉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晚妃娘娘的伤势很重,皆是被利器所伤,尤其胸口这一处伤口,更像是被人用足了十成的力气,依浣纱看,必须立刻传唤御医诊治!”浣纱说着的同时,眸色转向太后身旁的王青青,眸色转身。
太后一言不发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王青青,最终对着身侧的溶碧道:“传太医。”
苏晚很快被送到了卧室的*上。
因为怕吵醒诺儿,小皇子便被人退入偏殿的卧房,这时徐院士诊治完毕后,面色凝重的看向太后道:“幸亏救得及时,晚妃娘娘已暂无生命危险,只是胸前的那一道伤口太深,近日内,只怕得卧*休息,待精心调养方能康复如初。”
房间里的人,神情都有些凝重。徐院士说完之后,便请辞亲自煎药去了,王青青缩在太后身后,就像犯错的小孩,惊恐得找不到出路,这时王太后忽的转身看向她,沉声道,“青青,这一回,你真的是太莽撞了!”
“姑妈?”王青青惊呼一声,顿时满脸慌乱道,“姑妈,真的不是我,是苏晚她自己,是她自己刺伤了自己嫁祸给我,姑妈!姑妈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料,她的慌乱竟然王太后以为,她是心虚,深深叹了口气后道:“青青,你太让哀家失望了,全晚宫的宫女太监都看到你拿着簪子,晚妃躺在地上,你说,你让哀家如何信你?”
王青青踉跄的后退一步,还欲再解释,王太后忽然伸手打断了她道:“你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这一回,哀家帮不了你。”
太后疲倦的摆了摆手,说了一声摆驾回宫,溶碧便扶着她出了晚宫。王青青还傻愣在寝殿内,不知做何反应,这时桃夭红着眼睛出来,狠狠瞪了她一眼道,“王贵人,你谋害皇嗣在先,又谋杀晚妃在后,一会儿皇上来了,我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