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费尽心机地讨好他,只是为了去华峪山一趟。
杨复不动声色地凝视她,小丫鬟满怀希冀,那声猫叫学得惟妙惟肖,细细软软地挠在心尖儿。他低头沉吟,许久才道:“此行应当会去三两天,山上冰雪尚未融化,记得多带些衣裳。”
淼淼欢呼一声,“好的王爷,没问题王爷!”
只是出行一趟,便能让她这般高兴,可见以前确实被憋坏了。耳畔是她絮絮叨叨的感激,杨复不自觉地弯起笑意,连自己都没察觉对她越发纵容。
收拾阁楼书卷时,淼淼心情愉悦地哼起曲子,连带着干活也麻利许多。
“多少人生风雨后……多少盛情一杯酒……”
杨复放下书卷,黑眸看向淼淼,“你从何处听来这首曲子?”
淼淼踩在杌子上,正在艰难地往上头摆放书本,闻言偏头回视,脱口而出:“卫泠教我的。”
这是四五年前卫泠从南方回来,路上学来这么首歌曲,他闲来无事便喜欢哼唱,久而久之淼淼也学会了。她不太懂里面的意思,隐约觉得豪情壮阔,哼出来很有几分气势。今日心血来潮,便唱了两句,未料想引起杨复注意。
杨复这才注意她口中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提起此人,只不过上回他没在意。“卫泠是谁?”
淼淼左思右想,“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人。”
那便是所谓的青梅竹马了,杨复本以为她没有亲人朋友,并不知还有此人存在。方才淼淼哼的那首曲子,是粤东一块的名曲,淼淼不像去过那处的人,是以他才出言询问。
经此一事,杨复对她的身世多了几分兴趣,“你家中原本何处?”
淼淼啊一声,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是在一处水边,较为偏僻……”
杨复直直看向她,“父母呢?”
“找不到了,我没有父母。”淼淼垂眸,老老实实地回答。确实如此,从她孵化成型时,便从未见过母亲模样,更别提父亲时谁了。在她的意识中,父母二字是十分渺茫的存在,不具备任何感情,更不知亲情为何物。喜欢杨复之前,卫泠和湖水便是她的全部,是她的依赖。
杨复误解了她的意思,不再多言,可惜神情始终无法集中。
这丫头身世可怜,在后院受人欺侮,饶是如此依然乐观积极,从不怨天尤人。这般珍贵的品质,如今已然少见,像是清晨闯入槛窗的一抹光束,柔和耀目,直入心扉。
淼淼做事勤快,不多时便将阁楼收拾得齐整干净,焕然一新。她叉腰立在书架前,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也不知道多久没人打理,架子上积了满满一层灰,让我好一通清洗呢。”
小脸沾满灰尘,跟外头的雪瓯一般,灰蒙蒙扑了几处,滑稽又可笑。
杨复漫不经心道:“过几天再来一趟,将阁楼里的书分门别类整理一番,上回晒书时将顺序打乱了,目下找书困难得很。”
淼淼难免苦恼,“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分……”
杨复问道:“识字吗?”
淼淼诚实地摇头,她能学会说话实属不易,更别提识文断字了。这些书在她面前都长一个模样,要怎么才能区分?
小丫鬟不识字很正常,是以杨复并未怀疑,“上头载有史记的分一类,大家学说分一类,另外……”话到一半,只见淼淼满脸迷茫,他轻喟一声,“从华峪山回来之后我再教你,今日没事了,你下去吧。”
淼淼逃过一劫,答得清脆响亮:“好的。”
一壁说一壁活蹦乱跳地离开阁楼,杨复瞅一会儿她背影,直至小丫鬟消失在屏风后,哑然失笑。
*
昨一日还萎靡不振的,今儿便跟换了个人似的,时刻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意。岑韵纳闷地看着淼淼,烛光下的小姑娘正在傻乐,“今天有什么喜事?”
淼淼从怀里掏出两个千层馒头,这是她特意找厨房师父要的,留着晚上加餐。这两天她按时吃饭,不挑挑拣拣,将分到自己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让岑韵大吃一惊。
目下她又在津津有味地啃馒头,岑韵瞠目结舌,“淼淼你……你这两天怎么了,吃得比我都多……”
淼淼煞有其事地握住她的手,抚上自己脸颊,“岑韵姐姐你帮我看一看,我胖一些了吗?”
岑韵嘴角一抽,难道这才是原因?手心碰到她的脸颊,触感细腻嫩滑,虽然没长多少肉,但比之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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