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五十三
这个名字其实一直都在姜启禄心里,那是他心底的最柔软的部分,是过去美好时光的代名词。
可是等话喊出来,姜启禄才知道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可大可小的错误。
“舟舟”这个名字是姜晏洲小时候自己给他起的乳名,别人根本就不会这么叫他,连小时候很喜欢他的章天都只喊他小洲。
姜晏洲在他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就停了下来,并且用姜启禄看不懂的表情看了他几秒。
“穿好衣服,我们再来好好谈谈!”男人翻身从床上下来,走到房间的桌子旁。
“放开我!”姜启禄把手举起来,立着眉怒道,他现在已经无法预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干脆顺其自然。
他活了几十年,遇到的麻烦事还少了么?
姜晏洲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刀,走到床前把绑在姜启禄手腕上的布条割断了。
手上的束缚一解开,姜启禄几乎是光速蹬上了裤子,系好了腰带,最后扣衬衫扣子的时候才发现上面的几个扣子已经被扯掉了。
“拿件衣服给我!”姜启禄觉得这样实在不像话,穿成这样出去怎么看怎么像被qj未遂的。
姜晏洲听到他的要求就从墙上随手拿了一件衣服给他扔了过去,然后回到桌子旁边拿着刚刚那把小刀在磨刀石上磨起来。
姜启禄接住衣服,发现那是一件仓东少数民族的服装,看起来更像一件背心,灰黑色的布料摸起来很粗糙,关键是这件衣服不像是新的。
两辈子都没有穿过这么破的衣服,姜启禄实在不太想穿,但这种糟心的情况下他又没的选择,只好脱了被扯坏地衬衫换上了这件。
等身上终于穿戴整齐了,姜启禄立刻离开了床,竹制的床发出吱呀的轻响。
刚刚一醒来就遇见那种事,姜启禄也没有功夫看清看周围地环境,现在他才注意到他们是在一栋竹屋里,屋里的家居大部分都是竹制的,这是仓东山民比较常见的住所。
姜启禄几步就冲出屋子,发现外面也有很多这样的竹楼,期间还有很多人当地的山民在劳作,看到他从竹楼里出来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姜启禄被看得发毛就又回到了屋子里。
“这是哪?那些袭击你的人呢?”姜启禄想起那场巨大的爆炸,猛地抬头看向姜晏洲,他看起来并没有缺胳膊断腿。
不过想到那时冲天的火光,姜启禄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已经走了,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姜晏洲拿着磨好的小刀在指尖试了试。似乎昨天晚上只是和混混打了一场架。
听他的语气,姜启禄突然想起那个男孩说昨天都是他把自己当诱饵故意安排的,顿时心中涌出无名怒火。
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你他妈的混蛋!”再想到自己担心的人居然对自己做出——
怒不可遏的姜启禄想也没想一拳打向坐在椅子上的人。
男人居然没有躲,姜启禄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下巴上,姜晏洲的脸被打得一偏,顿时本来已经受伤的嘴角又裂开了,手里的小刀也“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打完之后,姜启禄也愣了一下。
上辈子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个大儿子,因为他从来都不会惹自己生气,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让人挑不出毛病,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少见的乖孩子。
即使姜启禄自认脾气暴躁,连亲儿子继业都被他踹过无数次,也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今天这一拳打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想到他最后留在别墅里的样子,姜启禄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就那么想死么?!”
“你不觉得你管的事情太多了么,你在用什么身份质问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情人?可以。那必须要继续我们刚刚做的事。朋友?你认为我们是么?除非你还有更好的解释。否则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姜晏洲把衣领上的手扯下来,盯着姜启禄说道。
这几个问句姜启禄居然一个都答不上来。
姜启禄突然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如果说上一个身份李晰然还能因为继业和姜晏洲搭上关系,现在这个叫做白图的人顶多算是姜晏洲的同事。
一个同事绝不会像他管得这么多,昨天更不会跑到那种危险的地方去。
他不会是因为这个以为自己真的对他——然后才发生刚刚的事?
“你走吧!这里是仓东的南澳村,你沿着山路走大约一个小时,就能看到公路了,到那里拦车很方便。”姜晏洲说完从墙上挂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这个就是那些合同,周丞栋没有死但是估计也给吓傻了,他不会报案的,你用这个控制他很容易。”姜晏洲把档案袋放到姜启禄手里,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要去哪?”姜启禄拿着档案袋,觉得男人话里的意思是不打算回南阳了。
“我说了和你无关。”姜晏洲的脸色很冷,语气更冷。
“你——”姜启禄依旧无法反驳这句话,攥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竹楼。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听清自己喊他的名字,这样以来姜启禄就不用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可是他居然有些失望,毕竟那是只有自己才会叫出的名字,可惜大儿子已经忘了。
也是,那毕竟已经是20多年前的事了。
姜启禄并没有走远,他想最后看看姜晏洲到底打算去哪里,d国的帝博纳家族又为什么要三番五次追杀他。
这些都是姜启禄不能不去在意的事。
“啊,你醒哩?跟你一起的那个阿哥怎么样哩?”
姜启禄一出竹楼就一直有人盯着他看。这会儿干脆一个人冒出来直接问他,那个人穿着依旧是民族服饰,身后还背着一竹篓野菜,普通话勉强能听懂。
“他很好。”姜启禄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不想多说。
“啊?好?他肩膀不是伤哩么?”老乡大惑不解地问道。
“什么?他受伤了!?”姜启禄大惊,刚刚自己明明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啊。
“就是昨天他抱你来的时候,肩膀流了好多血,说是在林子里迷路被竹子扎伤的,这不,我还给他弄了点草药哩!我这就去给他看看!”老乡把竹篓给姜启禄看,接着就要往姜晏洲所在地竹楼走。
“谢谢,不用麻烦您了,把这个给我就行了。”姜启禄顺势接过竹篓,摆摆手道。
“那好,你就是把这个嚼碎,敷在伤口上就行了,消炎止血,很好用的。”老人说完就走了。
姜启禄拿着竹篓快步就返回了竹楼。
推开竹门的时候,男人刚把衣服退下来一半,姜启禄发现他右肩膀已经被包扎过了,但是血依旧从纱布里渗透了出来。
“姜大律师,我想看看你被竹子扎成什么样了!”姜启禄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什么事都藏在心里的大儿子了。
刚刚他一直穿着衣服根本就不是要做那种事,他是在逼自己离开的。
“既然回来了,就过来帮一下忙吧!”姜晏洲对于姜启禄去而复返没有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接着把右侧的手臂从衣服了完全退了出来。
等姜晏洲把上衣脱下来,姜启禄一眼就看到了他前胸、侧腰和腹部都有淤青,那是姓周的杰作。但这些和他肩膀上的伤比起来又不算什么了。
姜启禄几步就走到姜晏洲身边,看着他一圈圈地拆纱布。等把纱布都拆掉,姜启禄才发现他的右后肩的地方早就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子弹还在里面?”姜启禄一眼就看出那一枪没有打穿,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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