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刘骜离去,君泱的心底总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偏偏又不能与谁说,难受得紧。
他来的时候,她心底紧张惶恐,他不来,她更是紧张惶恐,生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他不开心,他便再不会来了。这两天她也忍不住想,那是她的夫君,若是寻常人家,说错了什么,解释一番便好,可偏偏他们不是寻常人家,君心难测,于是很多东西也都容易变得复杂。其实,明明不需要这么复杂的。
又过了几日,宫里又准备起来,说是夏狩的日子要到了,这夏狩虽是皇家趣事,但不到品阶的后宫女眷也是去不得的,君泱虽然知道去的是离皇城不远的近郊,但总归是又有些日子要见不到他。那些,心底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情绪,又要什么时候才说得清呢?
却正是伤神之际,一个宫人奉了旨意来安处殿传话,君泱听得只觉得有些懵,大意不记得了,但那旨意传完她却晃过神来,打赏了那宫人,那宫人领了赏,自然也是说了些吉利话,这才离去。那宫人的意思是,此次夏狩,除去那些品阶居高的妃嫔之外,皇上独独点的只是一个安处殿与之同去,是天大的荣宠。
荣宠?君泱倒没想什么荣宠不荣宠的,只是想到他记得她便觉得心底一甜。也是,可能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没过来可能只是一时繁忙而已,只要她这么傻,什么都往心底去。
“美人前几日还闷闷不乐,任凭我们再怎么劝也不见笑意,如今那旨意一来,美人却是前些日子的模样都不见了,笑意都到了眼底下……”
现下没有别人,君泱作势要打温晚,温晚却是反应快速的往温采背后一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惹得君泱一笑,“如今我心情好,便不再与你计较。”
温采一笑,“听见没,你个不懂说话的,这次得亏美人心情好,不然啊……”
君泱佯装怒意,“怎么现在连你也这样说话?真是越来越没规矩。”
于是温晚温采也做了个惊慌的样子打饶,这般情景,也让君泱想起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好像一下子又更轻松了些。
此时她只觉得这不过普通的情爱而已,她的那些心思,也只是爱恋之中普通小女子的心思。只偏偏多了一点不同,那人是皇上,因了这一点,于是一切都不再那么普通。
彼时再做回想,却发现,这一点的不一样足够盖过所有,而那时的小心思……真是可笑。
这时候的安处殿是一片平和,但别处却不尽然……譬如,宣明殿。
夏翾伊端着茶盏随意拿了杯盖拨了拨浮茶,茶香散开,悠然淡静,只需闻这茶香便知道这该是极好的茶叶。可她却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想了想,不平似的,望向一旁修着花枝的马婕妤。
可她还没开口,马婕妤却是悠然先她一句,“便是真有脾性,也不该表露出来。怎么说也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教过你的情不外露,怎么,是过了太长时间,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