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华的手在校园的僻静处书写他们高中最后时光的浪漫。
“哥们,你们班的任小萱呢?她的书桌上怎么连一本书都没有啊?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对着窗前一个留着短发正在埋首做题的男生试探性地问了问关于任小萱的消息。
只见那个男生扶了扶那个架在坍塌的鼻梁上两片厚厚的平底锅对我说道:“人家是女生的啦!”
靠!我渗出满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混乱的时代,搞得我连性别都分不清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有的人明明是男人却想做女人,有的人明明是女人却硬要装汉子。
我本想愤世嫉俗一番,但心想还是打听任小萱的消息要紧,于是我厚下脸皮继续问道。
“嘿嘿,那么这位美女可否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承认这绝对是我十八年来所说的谎言里面最恶心的一个。
那个如假包换的假小子可能对于我刚才的出言不逊很是不满,于是恶狠狠地回了我一句“不知道”后就继续低头演算她的函数题。
想不到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难怪当年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会遗恨五丈原,看来他不是老死的,是被活活的气死的!
我当时也的确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
靠!想想我器宇轩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逸仙美女头号杀手,今天居然也落得个被人嫌弃的下场,居然懒得回答爷的问题,那么爷还不问了呢!
我悻悻地离开了高三(10)班的教室,在校园里四处游荡,发誓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张国兵,然后打听到任小萱的下落。
“张国兵,你知道任小萱为什么没来上课吗?”我终于赚到了张国兵的空隙时间。
在学校的凉亭处,我拦下了正匆匆往教室赶去的他。
一个星期以前我问过他相同的问题。
“哦!好像听说她病了!”张国兵闪烁其词。
“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一个星期以前吧!”
“那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质问张国兵。
“你问过我吗?哦,可能是我一时忘了也说不定!”张国兵缓慢地解释着。
“那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这个可不好说,也许她是不想被你打扰吧!你想一下,一个半夜三更会向你讨论罩杯大小的家伙,会安着什么好心去慰问生病的自己?”
“可是......”
“先上课再说吧,我的历史试卷还没做呢!”张国兵第一次如此慌张的面对我,他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掩饰着什么,像是有什么事情故意掩瞒着我。
自从张国兵的闲暇时间被张晓华无情剥夺后,我和张国兵一起调侃的惬意时光就仿佛成了不满灰尘的历史,一去不复。
所以现在想要打开竹简,继续手执丹青奋笔疾书我们那可歌可泣的故事,似乎已经很难。
因此,对于张国兵今天只是和我三言两语,而不是长篇大论,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那我自己问去!
我想到了长安街的八号铺子,那家店的主人一定能给我满意的答案。
“你不知道吗?小萱在一个礼拜以前已经去了美国了!”
“什么?!”我目瞪口呆。
只感觉口干舌燥,眼前晕眩。
“她没有告诉你吗?我以为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早就知道了呢!”
小萱姐站在柜台前将任小萱不辞而别的事告诉了毫不知情的我。
“美国!”我自言自语。
三年前的任小萱就告诉了我,她的理想要在大洋的彼岸实现,那时的我还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三年后的今天,这句玩笑话却让我深受其伤。
人生只是一个笑话,被人笑笑又何妨!
十八岁,在那个盛夏流年里,我丢失了我最美好的青春。
任小萱,一个让我明明喜欢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女孩,终究还是离开了我。
我们总是在笑话别人,却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小萱姐的商铺,微风拂过那串粉色的风铃,缓慢的节奏透露出一股无名的悲伤。
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任小萱分开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离别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出现!
现在还在和你打闹的那个人,不知道明天就会散落何方?
我骑着脚踏车绕了长安镇整整一周,从那些过往的细节中抽丝剥茧,我想找到一个任小萱离开的征兆,一个能够说服我心安理得的理由。
你曾有过因为一个人的离去,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感觉吗?
从如烟的往事中,我对任小萱的爱终于渐渐地浮出水面。
我总结了我错过向这个女孩表白的所有机会,最终的结论只有一个: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才会忘记了自己已经陷入爱情的泥潭!
如果不是任小萱的离去,或许我到现在还仍然蒙在爱情的蛊里,还沾沾自喜地告诫自己:我怎么会喜欢上任小萱这样蛮不讲理的女生呢?根本不可能!
但是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一场毫无规律可循的游戏,你以为只有那种一见倾心的爱情才会轰轰烈烈,却忘了由讨厌到喜欢的过程更是缠绵悱恻。
或许正是因为我不断给出自己讨厌任小萱的理由,到最后搞得江郎才尽,才发现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只是一个拒绝爱情的借口。
我们都只一个虚伪的动物,虚伪的面具下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