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见到任小萱时,她已经长发及腰了。
“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却怕长发及腰,少年倾心他人,待你青丝绾正,笑看君怀她笑颜。”
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和任小萱再相遇的场景。
三月的烟雨朦胧,青石板,深雨巷;六月笼罩的阴霾,裙裾飞扬的夏荷,泛着涟漪的湖面。
但都不是。
深秋的萧索,一片片枯黄的落叶像一只只疲倦的蝴蝶在风中缱绻。路灯昏黄,寒风刺骨。
我开车从33路公交站牌下经过时,而她正站在对面等待着姗姗来迟的公交。
我们的人生列车终将开往不同的方向!
那是任小萱吗?我问我自己。
像歌词里写的那样,高高的头发已经盘起,为她穿起嫁衣的终究不是我这样的男生。
天空不再是十八岁那年的样子,
你站在阳光下傻笑,
我说你很美,
你笑我很天真,
就这样拉着你的手,
我想跟你一起白头。
.......
白头,但终于不属于我们。
傍晚,我伏在案桌上写总结,尽量不去想早上所看到的一切。
她没有看到我,即使真的看到,恐怕也已经认不出来了,我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但是越是这样想,我的思绪越是混乱,我不能骗自己。
手机在不经意间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知道这是我一直期待的那个号码。我之所以一直没换手机号,期待的就是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的来临时,我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么的期待。
有时候期待一样东西久了,即使再美丽,也会厌倦。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拿起了手机。
沉默了片刻。
我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即使相隔万里,曾经是那么的熟悉。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她打破了沉默。
“挺好的!”我平静地回答。
再也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意气用事,喜怒哀乐不会轻易的写在脸上。
“严小武,你还爱我吗?”
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措手不及。
“......”我手中的手机突然变得千斤般沉重,我握不住,握不住那份苍凉。
“小萱,你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不要听这些,我只想问你,你当初对我的那份感情还在吗?”
“在!但是......”
“那你还爱我吗?”她再次打断了我的话,咬着牙,仍然坚持,“你曾经说过会永远爱我!”
“没有任何东西会是永恒,包括爱情,我们的爱情死了,而且是被你亲手埋葬的!”我流着泪。
“严小武,我真想让你看见现在的我,这样你就会明白,当初我为什会离开你!”我看不见电话另一端的任小萱,但是我知道她在哭泣。
为你流过的泪是那一整夏的雨,任小萱曾经靠在我的肩上对我说道。
现在当她再次哭泣,我没能像当年一样递上纸巾。
你的泪终究是浸湿了这干燥的秋!
“下个周末出来吃顿饭吧?”她近乎强求的语气,没有给我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哪?你定个地方吧。”我没有拒绝。
“我们最后在一起吃饭的地方。”我想问为什么,但是她接下来给出的解释是这样的,“我想从我们结束的地方从新开始!”
从新开始,我们还能重头再来吗?我不确信。
花谢了,可以再开;草黄了,可以再绿。一个人的青春死了,还可以再次生机盎然吗?
“好吧,听你的。”我答应了任小萱,因为要想从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得将过往埋葬。
佳慧请了三天假,给出的理由是病了。
这时我才发现工作中的繁琐小事没有一个兢兢业业的小秘去打理是一件多么恼人的事。
“佳慧,给我拿一份上个月的工资报表过来!”但是没有应答。
我拍了拍脑门,突然醒悟过来,佳慧不是请假了吗?
嘿嘿!我笑了笑,只好自己起身去档案室。
“严总,您的电话!”小张叫住了我。
我停下步伐,原来副总老张今天叫他的儿子来代班,此刻,坐在佳慧位置上的正是老张的公子。
我微笑的点头示意,接过电话。
“您好,我是严小武。”
“严总,是我......”电话里的声音很小,但是我辨识得出是佳慧的声音。
“佳慧,你的假,我已经批了,你放心的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有小张帮我。”
“严总......您能来看看我吗?我知道让您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是不对的!但是......”
“没有人会这样说自己!”我打断了佳慧愚蠢的说法,“你在哪?我现在马上过去!”
如果不是佳慧主动提出让我去探望她,我还真不知道她的住处。
但此刻,我怎么会如此在乎佳慧?这种在乎似乎有点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关怀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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