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少年长得极好看,眼角一枚黑痣,衬在白皙的皮肤上更显得清晰,整个人看上去散发着疏离淡漠之感。站在门外的鹿鸣心中却波澜骤起,这白衣少年,分明就是少年时的贺青辞。
鹿鸣被眼前这一幕情形弄得有些迷糊,若不是脑里清晰地知道此刻他呆在天泽秘境的幻阵之中,他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穿到了某剧组的现场。
这时,锦服青年听到方才白衣少年的话,立即垂下眼帘,轻声叹息道:“若能救回数万百姓的生死,即便将我这一条命拿走又有何妨?”
白衣少年轻轻笑了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嘲讽,淡淡道:“你无需这么急着回答我。人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想着另一套。你我二人仅凭口头之盟,我为何要信你?”
锦服青年抬头望向他,眼眸平静无澜,却异常坚定,他一字一顿道:“作为君王,我有我的责任,更有我的担当,从父皇传位于我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没有人不怕死,但有的东西比性命还要重要。若您不信我,我愿就此指天为誓,若他日违背诺言,必将千刀万剐,魂飞魄散。”
白衣少年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我又没说非要取了你的性命。也罢,信你一次又有何妨。”
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个袋子来,默念了几句,顿时,一阵白烟忽然从少年面前飘散而来。待那烟雾逐渐散去后,一樽刻有奇异花纹的青铜色巨鼎忽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锦服青年惊奇地望向那樽青铜鼎,开口询问道:“敢问仙君,这鼎是何物?”
少年微微一笑,道:“此乃神农鼎,乃是上古时期神农氏之物。神农氏为了苍生性命遍尝百草,并用此鼎炼制百药。久而久之,无数灵药的精华皆积聚在这个鼎中,只需用神农鼎来炼制药草,便能轻易间炼制出上仙也无法得到的绝世神药。”
锦服青年浑身一震,眼中划过惊喜,他激动地道:“如此说来,倘若用这神农鼎炼制出神药,再让病者服用,便能阻止瘟疫继续扩散下去了。”
少年点了点头,眉眼平静道:“这鼎只借你七日,七天之后我便来此处取回神农鼎,切莫忘了。”
锦服青年立即朝少年一鞠到底,神情庄重道:“多谢仙君仗义相救。若这神农鼎能救回人界万千百姓,孤必定为您修建祠堂宗庙,封您为救世圣君,替您立下功德石碑,并常年受俸香火跪拜。并且,他日若您有难处,孤定当倾尽所有,衔草结环,决不食言。”
少年嘴角微微勾起,眼眸却忽然飘得老远,仿佛在思索,又仿佛在自嘲,许久后方才轻声叹息道:“这些身外之物对我而言又有何用?参禅不出世,悟道不免俗,去而未识返,困兽犹自斗。”
锦服少年细细品味着这话里的意思,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少年这话里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待他抬起头来想要询问对方时,却发现那白衣少年早已消失在了大殿内,只留下了那一樽可救万千百姓的神农鼎。
站在殿门外的鹿鸣,也听到了方才贺青辞所说的那几句话,心中竟感到有些酸楚。当他成为贺青辞的那一刻起,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阴谋算计之后,他似乎也渐渐懂得了那白衣少年话里的含义。贺青辞入了魔道草菅人命,却又行着善事救人性命,矛盾如贺青辞,仿佛被困在笼里的兽,渴望着被救赎,却又无法打开笼子的门走出困境。他向往着的光芒从来不曾为他燃起,伤害着别人却也伤害着自己。以至于到了最后,被桑无笙刺中的那一刹那,那时是否感受到的并非对死亡的恐惧,而是终于毁灭了自己后的解脱?
鹿鸣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恍然。或许真的只有设身处地,才能真正体会到他无声的悲鸣。
鹿鸣转身离开殿门口,目光有些飘忽,心中却对方才那一幕十分在意。若这只是自己编织的幻境,他为何会看到这些并不属于记忆中的场景?一位是和自己拥有相同样貌的帝王,一位是年少时偶入人间的贺青辞,这两人看似毫无关系,却因为一个口头盟约,关系变得千丝万缕。只是不知道这究竟和他本人又有什么联系。
难道,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意外的死亡让他机缘巧合下进入了这本书中,难道他所认为的这一切原本就只是一个假象?或许还有另外的缘由,将他带入到这个世界里替贺青辞重新走完这注定不平凡的一生?
鹿鸣感到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件事情。景陌或许也同样被这诡异的幻境困住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逃离这个幻阵去找回景陌。
鹿鸣记得,天泽秘境中的幻阵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由心魔所致,需要击败内心的脆弱,才能脱离幻觉的控制;另一种则是被尘封在记忆中的真实过往,就像海市蜃楼一般,折射的其实还是自己的人生,只不过被遗忘了而已。若是后者,只需释放出澎湃的灵气冲破幻阵的牢笼,便能迅速脱离困境。
鹿鸣寻思,他这样的情况看上去也不太像是心魔,大约是第二种所致。究竟这部分记忆到底从何而来,连他自己也无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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