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和林子由同行,还是有萧道鸾相伴,沈恪都觉得远比单身上路来得愉快。但如果是三人行……
沈恪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或者说,里外不是人。
一趟关中行,走得无比艰难。
除了在沈恪提议可以顺路绕一趟东南的时候,两人一致表达了反对,其他场合,两人从来没有意见统一过。
林子由当然不会和萧道鸾争得脸红脖子粗,只是时不时强调对方剑池少主的身份,讽刺他该回那藏锋阁好好读经练剑,而不是和他们一起在外边漂着白受罪。
萧道鸾自然也不会用言语挤兑林子由,只是偶尔从行动上表达了对对方的漠视,即便开口,也仅仅只有一个带着淡淡上挑语气的“哦”,让有心听着的人内心感到无比郁结。
沈恪和林子由开了几句玩笑,就能被萧道鸾抓去练剑,刚练好剑,林子由那边又寻了个由头把人叫走。日日夹在这两人中间,沈恪忙得连轴转,只觉得哪怕过年最热闹的时节在客栈打杂,也不会有那么累人。
等一行三人且行且停,终于到了关中的时候,北方的树木叶子都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干在迎风摇摆,萧瑟的宛如沈恪的内心。
他一贯早起,下楼从小二处讨来了一铜壶热水,提到楼上,敲响萧道鸾的房门。
萧道鸾很快开了门,皱眉道:“穿这么少?”
沈恪在门只开了条缝的时候,便挤了进去,小心提高了水壶,不让它碰到萧道鸾。沏了杯茶后,他将壶中的热水都倒进了铜盆中,笑道:“过会儿不还得练剑吗?我想着练着练着就热了,现在穿多了,等会儿还得脱,多麻烦。”
萧道鸾不认同道:“着凉了更麻烦。”
“我在外面混了十年,着凉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沈恪得意地转了转手掌,招呼道,“热水我给你倒好了,赶紧过来擦一擦。等会儿我给林老二那也送一壶过去,再端点饭菜上来,吃完了我们就练剑。”
萧道鸾接过沈恪递来的软巾,浸入盆中,道:“他不会自己下楼?”
沈恪笑道:“你是不知道,他这人可懒着呢。以前我们俩一起住店的时候,都是我照顾……”
“都是你照顾他?”
萧道鸾背对着沈恪,正缓缓绞干了软巾。沈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莫名觉得有些身上发寒,心道也许真的穿少了,便道:“那你先洗着,我走了啊。”
嘴上说着要走,脚步挪动还是习惯性慢了一步,沈恪被萧道鸾抓住,手中被塞了一块温度正好的软巾。
“手很冷。”萧道鸾正色道。
“我下楼找他们拿个手捂就成。”沈恪也不敢把萧道鸾递过来的东西还给他,只能扔回了铜盆中,转身跑了。
萧道鸾看着溅了一地的水,无奈地催动体内剑气,将其蒸干。不然这个天气,过会儿地上就能结成薄冰,有人冒冒失失闯进来,非得摔个鼻青脸肿不可。
沈恪脚步轻快地下楼上楼,给林子由也送去了一壶热水。
林子由的房门半开着,像是有意在等着他过来。
沈恪把铜壶放在了桌上,对负手站在窗边的林子由道:“大冷天站在风口,犯什么病。”
林子由闻言转过身来,瞅了沈恪片刻,道:“你很高兴?”
沈恪道:“你又知道了?”
林子由指了指他的脸。
沈恪赶忙捧住,手心还暖着,捂在脸上,就算面颊原本没有发烫,此时也该泛红了。
“你昨晚不会……”林子由的心情很复杂,说话也难得吞吞吐吐,不知道该不该说透。
幸好沈恪自己将剩下的话补了出来:“你不让我们俩睡一间房,好,我答应了。我行事什么时候不是坦坦荡荡的,犯得着干出半夜爬人床的事儿吗?”
林子由勾了勾嘴角:“你干不出,他可未必。”
沈恪提起铜壶,又重重放下,道:“水给你送到了。等会儿过来吃饭,我走了。”
林子由看着洞开的房门,紧了紧灌风的衣襟。
诸如此类的对话每天都要重复数遍,可以想见沈恪的内心有多萧条。就连林子由扬言要带着他吃遍关中名吃,他也没有提起太大的兴趣来。
……
三人到了关中,应该各有各的打算。林子由怎么说也要回一趟师门,复命或者做些其他的事。萧道鸾按他之前的说辞,应当要找一个制甲高手,将朱方兽的兽皮处理干净。而沈恪,总得在两人中间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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