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再给莫列与之一战的机会,沉重应对,自然可以大败对方。
修剑之人,各有脾性。唯有至极,才近天道。
莫恒有意养着莫列一身傲气,三年前被萧道鸾磨去不少,如今又怎么能再折戟于个小人物身上。
看莫列已然占了上风,莫恒道:“此时用引剑决更佳。”
莫列应声变招。
沈恪若是足够机变,就应抓住这个空隙反击。但他显然也晃了一会儿神,当莫列的剑招再次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之时,墨剑便不再如方才一般防备地密不透风。
沈恪想起,萧道鸾也曾在对敌之时,悠然指点他该如何如何。
他一时疏忽,便被莫列近了身。
在这人身上吃过亏,莫列第二次出手时便不会再留情,拙溪剑大开大合,光是碰着点剑光,都能皮开肉绽。
沈恪不敢撄其锋芒,连连后退。
山径狭窄,就算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沈恪摸了摸面颊上被剑气割开的口子,龇牙道:“让爷破相,万一被人嫌弃了,你负责吗?”
趁莫列被他的闲话所扰之际,沈恪暗中扣紧了藏于身后的一手。他也不知道该出怎样的剑招才能胜过对方。无论是剑术还是剑意的领会,这个归一宗的大弟子都强过他太多。
况且还有个宗主在旁指点。
莫恒约莫是将他当成了给弟子喂招的好手,一直袖手旁观,偶尔出言,便是提点。
若是萧道鸾也在他身边就好了……
“莫列,退开!”
一声厉喝,正在交手的两人避闪不及,都被一道剑光笼罩。不同的是,那道剑光不是冲着沈恪去的,他尚且能抬头分辨,这道剑光他在哪里见过似的。而莫列,已经被迫与之对上。
那道自远天垂落的剑光已近在眉睫。
拙溪剑也横在面前。
看似没有多大动静,但两道交缠的剑光顷刻之间已过了数十招。剑身的每一次轻微颤动,剑锋愈发凌厉的鸣声,都让莫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翻滚不定。
他认出了这是谁的剑!
他的战意也因此更加高涨。
拙溪的剑锋颤抖地愈发厉害,精铁锻造的剑脊似乎都承受不住这般交锋,濒临了断折的边缘。
莫列屏息,心道,闭关两年,他不可能再次败于同一人的剑下。他的拙溪,比起两年前,更快,也更强。
然而他快,对方比他更快。
他强,对方根本没有将这点强度放在眼中。
如果说先前沈恪带给他的压力,像是个古人抡起巨锤猛砸,这时他能感到的,便是山岳拔地,转瞬翻覆,万顷碧波,当头泼落。
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拙溪哀鸣。
剑锋摧折,莫列在断剑落地之时,也软瘫在地。
交手只是片刻,他便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恐怕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无论是两年多前,现在,还是往后。
莫恒出手到底是迟了,没能阻止拙溪剑断,也没能阻止弟子心死。看了眼莫列灰败的脸色,他知道,若是没有契机,这个首席大弟子,恐怕就彻底废了。
心中略冷,莫恒望向御剑而至的某人时面如寒霜:“萧少主。”
萧道鸾翩然落地,不知是否有意落在了沈恪身前。他背对着沈恪,虽然没转头,但知道对方就在身后,先前看到他差点为剑锋所迫跌倒时的心焦终于被抚平。
越歌被收回手中,轻鸣不已。在那样毫不留情的交手中,他悍然断了对方的剑,自身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至少越歌……是许久不能用了。
莫恒打量了眼剑脊崩出裂痕的木剑,又看向跪坐在断剑旁的弟子,漠然道:“萧少主或是这位的剑,本尊该断哪柄?”
沈恪握紧了墨剑,知他敢说便敢做,真当是想要为弟子报断剑之仇了。他不愿因为自己让萧道鸾又结上一门仇,归一宗不比林家,同在剑修界有超拔地位,不会畏惧剑池的名头。断他的剑若能解仇,自然没有问题,但——
萧道鸾摇了摇头:“你想断剑,我想杀人。不如各自出剑,分个高下。”
莫恒笑了,浑身如墨般凝结的寒意愈发浓重。他不做没有十分把握之事,答应了那人要取剑,便做了完全准备。和这位剑池少主或会过手,也在意料之中。在莫恒心中,这是一盘未下便胜负已分的棋局。无论他执黑执白,对方都只有被屠了大龙剩下残兵败将缴械的一个下场。
“萧少主焉知本尊只想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