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操碎的玻璃心悄悄地抹了一把泪。
刘恒一脸坦然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笑容十分爽朗,“既来之则安之,本王相信召大夫这么做都是有他的道理的。”
“可是他始终忠于前秦,难保对殿下没有加害之心。”说到底,刘邦跟项羽联手灭了大秦,而刘恒又是刘邦的儿子,大汉的诸侯王子,谁能保证召平对刘恒是真心还是假意!
刘恒粲然一笑,对张武的疑虑不以为然,“召大夫是个耿直忠诚的明臣,纵然在前秦政/途失意,也没有屈拜于其他势力,倒戈相向,可见其忠心赤胆。召大夫不降于汉,守的是节气;他肯适时帮我出谋划策,为的是天下百姓。如此忠肝义胆之人,又怎么会奸佞狡诈,暗中伤人呢?”
张武沉默了一下,始终对召平有所保留。刘恒也不多说什么,潇洒地甩一甩宽大的宫袖,大步回宫,飘然而去。
翌日,早朝之上,刘恒终于明白召平叫他说的那句“诺”是什么意思了!
齐王世子刘襄当着文武百官之前,以三跪九叩之大礼恳求惠帝恩准他的父亲刘肥回国。他说,刘肥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自己的幼子从诞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祖父一面,故此恳请皇帝陛下开恩,让他们一家团聚,共享天伦。
刘襄的话戳中的惠帝的软肋,父子兄弟间的感情是他最为看重的东西。在未央宫中多年,惠帝早就看够了亲人之间争权夺利的丑陋的嘴脸,刘肥是他唯一的长兄,更是在他小的时候最亲近的大哥哥。
当年他们在沛县生活艰苦,刘肥怜惜自己年幼,有什么重活粗活都争着干,有好吃的从来没忘了给自己留一份,处处为小弟弟着想。那段美好单纯的日子,惠帝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时易变幻,当年的小屁孩成了今天的大汉皇帝,而当日的大哥哥年纪也开始大了,每天在吕后的淫/威之下提心吊胆地苟且偷生,连家人一面都见不上。
惠帝动容,眼眶一下子红了,胸口不觉一痛,继而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侍奉在旁的钱诺连忙上前,奉上热茶,让主子能好好地缓一口暖气。
这时,惠帝背后的金帘里响起了吕后威仪严肃的声音:“世子如此仁孝,实在令人动容啊。”
刘襄俯身一拜,诚恳地道:“陛下以仁义治国,微臣只是效仿皇帝而已。”
自从惠帝上次大病之后,吕后就以太后之姿在殿堂之后听政辅国,虽然只是隔着一个金帘子,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实权其实掌握在她的手上。
惠帝担心吕后会从中阻挠,转过头去,恳切地道:“母后,齐王他……”
吕后从帘子后投来一记凌厉的目光,震得惠帝登时语塞,胸口的痛又加深的几分。
郎中令审食其上前一步,进言道:“齐王岁数渐长,跟随儿子返回封地颐养天年,实属无可厚非。但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齐王世子既然想恳求皇上的恩准,岂能空手来求呢?”
刘襄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为子者,恭守孝道,此乃天道。审大人难道要质问天道吗?”
“为臣者,当以君为先,无国又何能言家,家小国大,这才是天道之初。”
刘襄哼了一声,心里很清楚审食其的巧言善辩,别过头去不屑再跟他争辩下去。
审食其嘴角往上一扬,“老臣只想帮世子名正言顺地把齐王接回去,并非有意阻挠,世子何须多虑?”
接着,躬身向前,朝惠帝和吕后拱手作揖,毕恭毕敬地道:“老臣听闻齐国边境之所,三山五寨,匪盗横行,已经骚扰了周边的百姓多年。民心不定何以平天下,齐国百姓恐怕盼望朝/廷除害已久,陛下何不趁此机会让公子襄以齐王世子的身份清除贼匪,建功立业呢?到时,世子有功绩在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恭请圣恩,天下人就不会在背后说三道四了。”
刘襄浓眉一皱,脸色沉了下去:“三山五寨的贼匪之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清除贼匪搞不好就是两三年的事情,难道你要父亲再等两三年才能回国与家人团聚吗?”
审食其摇摇头,做了个夸张的表情:“世子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世子英武之名,四海皆知,平定这些乌合之众用得了多少时间。老臣相信,世子很快便不负所托,凯旋而归的。”
刘襄在鼻孔里喷出一口闷气,却不接话。
吕后点着头,附和道:“审大人所言极是。世子刘襄出征讨伐贼寇,既能立功恳请圣恩,又能为民除害,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一主一仆,一唱一和,说得合情合理,让惠帝和刘襄都没有回嘴的余地。
审食其捉紧机会,继续道:“世子如果担心军力不足的话,不如就让代王刘恒一同前往吧。代王殿下在和亲路上力排众敌,有勇有谋,老臣有信心,有他相助的话,世子定能事半功倍。”
刘恒俊眉一挑,眼睛登时亮了!召大夫真是神机妙算,连今日在朝堂上会有这番辩论都一清二楚,难怪昨天气定神闲地让自己什么话都不用说,乖乖领命就是了。
想必他老人家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暗中做好了安排了吧。
既然如此,他刘恒也无须多虑了,乖乖跟着剧本就走好了嘛。
于是上前半步,自在逍遥地拱手一拜,听话地道了一声:“诺!”
尽管刘恒的配合让吕后小吃了一惊,但还是随即拂袖下令,将平定齐国贼匪的事情交给了世子刘襄和代王刘恒。
事已至此,刘襄虽然心中闷了一口怨气,也只能恭敬从命,接旨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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