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后悔了

庭里温暖柔软似清风，虽说脸上的表情因职业习惯，僵硬起来，可是语气里、处事中却不叫觉得冰冷和生硬。

    “她哪像羌楷。”讲讲自嘲，兀地记起这个人的名字，心却慌张起来。

    “他会在做什么？会因为见不到自己而难过么？他也会不经意的记起自己么？他会干干净净的忘掉自己么？……”一连串往日不屑的问题在蒋蒋的脑袋里浮现出来，折磨着他所自以为是的大度与坚强。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懦弱和卑微极了。

    “蒋蒋！”罗岩高亢的声音打断他，“今天来得及，去候场吧。”

    “我想，不用了……自我觉得没什么机会，就不用丢人现眼了。”

    “蒋蒋？”罗岩有些失望，听语气像是自己认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

    “再见吧，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

    “所以你是又想起了什么吗？”从背后传来的话叫蒋蒋顿在原地。

    “不用惊讶，”罗岩继续讲到，“你跟羌楷的故事，罗小片早都在我耳边嚼碎了。”

    “是。”蒋蒋转身，垂头丧气到。

    “所以，我并不觉得你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没错，我开诚布公，是我叫罗小片安排你来的。”

    “她嘴里的你，阳光、乐观、向上、坚强，她用了我能想象到的所有的美好的词组来形容你，所以今天，你也要对得起那些传言。”罗岩顿一下继续讲到，“为了那些离开你的人，为了那些正在等待你的人，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

    “一个小时而已。”

    “可我能做些什么？”

    “哪怕是唱一首歌。”

    “是呢，好久没唱歌了呢。”蒋蒋想，“最后一次仿佛是在周冬奕的毕业典礼上，周冬奕自己谱的曲呢。”

    “你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能让你从众多佼佼者中脱颖而出？”一戴眼镜的女考官操着沙哑的嗓子问道。

    蒋蒋沉默一会儿才回到，“没有，我毫无优势。关于文艺，关于艺术，我是个新生儿，所以我不晓得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我唯一知晓的，便是我进来了，我选择了这里，那我必须义无反顾的走完这段路。”

    “所以你今天带来的是音乐？表演？还是脱口秀。”另一个老师打趣道。

    “唱首歌，告别我一个朋友吧。”

    “能允许我借用一把吉他？”

    “随便。”

    蒋蒋抱起吉他，蓦地一种久违的感动，他笑了，这倒叫极为疲倦的老师们来了兴致。

    有些人说星星都曾是沙

    有些人讲沙子是有故事的星星

    我说我也曾经像你

    你像那沙子和星星

    你要走，像风吹走天上的秘密

    我望着，接满故事……

    ……

    蒋蒋走出xing星演艺公司的时候，天上零星的飘起了雨滴，先是冰凉的落在了眉心，然后细细密密细细密密的落在头发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又是阴雨天，只是路灯还在沉睡着，杵在树丛中一动不动。

    水滴在发梢上伏着，像是蜷缩着的珍珠，晶莹剔透。

    撑伞的不紧不慢，没伞的慌慌张张。这场雨像是上帝戏谑的道具，突如其来的紧张和焦虑，将整个世界都打散了。

    雨越下越大，蒋蒋不得不就近找了家快餐店躲了起来。

    近几日不怎么休息，现下淋了雨，身子便更乏了。

    为了提神去点了杯咖啡，没想到，嘴都没有碰着杯子，眼皮却沉重地睁不开了。

    低落加上疲倦叫他很快就在在嘈嘈杂杂中睡了过去。

    夜色义无反顾的深了下去，店里的灯光煞白着，生怕错过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客人来了去，去了来，熙熙攘攘嘈杂着，蒋蒋迷迷糊糊地醒过几次，只是迷糊着，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只知道醒来时，脖子酸得很，手背也被压得通红，他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很苦，不过也彻底清醒了。

    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便不再去管时间。刚刚睡得很饱，只觉得精神的很，也就没有回家的意思，索性乘了地铁跑到外滩上去看夜景。

    一场秋雨叫江边的灯光愈发的明亮与璀璨了，所有的都像是新生的，带着湿答答的羊水。

    蒋蒋扶着栏杆，看着东方明珠上斑斓的灯光，想着那栋建筑的人群，想着高处不胜寒的恐惧，竟莫名的同情起羌楷来。

    “想想羌楷也是没有错的，”蒋蒋想着，“各层的人群，有各层的生存法则，所以没什么遗憾或者是愤怒的。”

    这一刻，他是有一丝丝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