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里买东西用银子的?”
天授帝眼睛亮了:“不用银子,不过你这么些年月银、食邑都没有领,我让内库足额给你送来。”
小儿子也不是不染红尘嘛,喜欢银子一点也不俗气,真的,太接地气了。
“我无所谓,不知能活几天,要银子没用。”
“别说这种丧气话。”
沐慈不搭理天授帝,从枕头里拨出那一堆零散小饰品说:“这是和顺给我的,那孩子担心我没银子花用,把自己有的都给了我。我孑然一身,没什么能回报他,所以我想让你看在他做事用心的份上,奖赏他一些银子,不用太多。”
天授帝这个父皇直接捂住了心口。他老沐家最尊贵的皇子,居然要个仆从给他攒钱财,宝贝似的藏在枕头底下,还只那么点零星的……破烂儿。
这是打他的脸呢。
谁都知道,他掌管有天底下最富有的皇宫内库。
心脏病?
沐慈问:“要叫太医吗?”死在这里就不好了。
天授帝摇手。
十六年了,自己欠小九郎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不知道还能不能补偿回来。
“朕会赏他,也会叫内库把你该得的都补足。”天授帝大方补偿,反正他有得是钱。
沐慈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天授帝急于补偿,又问:“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说,父皇都能做到。”
“洛阳王呢?”
“父皇罚他在家闭门思过。”天授帝说。
“哦。”
天授帝软了语气:“如果你想见他……”
“不见!”沐慈恩怨分明,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好!你不想见就不见。”
许久过后,沐慈安静趴着,慢慢闭上眼睛……
天授帝抓心挠肝,还有人怎么不问?
他轻声唤:“九郎?”
沐慈没反应。
“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沐慈不说话,闭上眼睛仿佛无知无觉。
天授帝等了半天,怕小九郎睡着,支吾道:“父皇说了……你……别生气,那个……太子……被软禁在东宫……他受了刺激……有点……情绪不稳定。”
沐慈依然没睁开眼睛,呼吸频率也没有变化,没有担忧,也不愤怒,更没有对“没惩罚、罢黜太子”这样的结果表示抗议。
天授帝知道幼子的反射弧和正常人……有点不一样,不哭不叫不表示不痛,不声不响不代表能随便对待。
天授帝有点没底,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满意。他无奈道:“父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出生起就封为太子,做了三十多年……”
即使知道面前是身心饱受摧残的幼子,可太子却是他重点培养了三十年,国家臣民承认的继承人,母族妻族也有势力,且朝堂上,军中还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倒向太子。
就算皇帝忌惮太子,恨太子觊觎皇位,可三十年太子,没有合适罪名,也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尽管他是皇帝。
而太子最大的罪名……凌虐亲弟弟,事涉皇室丑闻,却是不适合昭告天下的。
再说,太子……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其他孩子都资质普通,他没多少时间去手把手培养下一个了。
这几天,天授帝冷静下来,一直在犹豫——作为太子,对帝位有想法,是肯定而且自然的。另外,太子对幼弟病态的执念……说实话,太子首先不知道这是亲弟弟。再说,幼子委实太美丽,又太倔强了些,为了得到他的感情而发个疯什么的,也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天授帝还想再看看……除却私德有碍,太子作为江山继承人,是不是真的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