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渔却快疯了。
沐慈交代一句,就毫无征兆在他怀里陷入昏迷。
刚开始还好,沐慈的呼吸心跳虽然变缓,还算平稳,牟渔不敢胡乱移动,本打算抱着人坐一会儿等他醒过来,谁知顶着越来越重的无名压力,牟渔发现怀里的人开始降温,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到发蓝,唇色青紫,呼吸声都轻浅不可闻,好像随时难以为继……
牟渔只能用身体暖着沐慈,可是作用有限,好像这种寒气是从沐慈身体里,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没过多久沐慈差点连心跳都停止,四肢僵冷。
牟渔情急之下甚至翻开沐慈的眼皮,看他瞳孔扩散,没有反应——牟渔无数次在死人脸上看过这样黯淡的眼睛。
有那么一刻,牟渔认为沐慈会死,可一想到这少年不论做什么心里都有数,而且那种无形的压力依然存在,就没有乱移动。
好在沐慈很快恢复了心跳呼吸,还睁开眼睛笑了一下……
笑个鬼!
牟渔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自己一颗快要破损的心脏总算落了地……这算没事了吧?
牟渔管不了这么多,飞快抱着人回到合欢殿,在门口就看到沐若松与和顺焦急的团团转的身影。因为宫中规矩,掌灯后就不允许乱走。
沐若松半夜都不见沐慈回来,十分心焦却探听不到消息,特别是针对他,戒备更严格。
禁宫里的规矩,沐慈是上者,上可以掌控下,但下对上,连行踪都不能打听。况且沐慈的任何消息,已经被天授帝上升到与他一样的级别,是最高机密,增加了旁人陷害他的难度。
电视里,塞点好处就从内侍或宫女嘴里探听到皇帝行踪这种桥段,都是为剧情需要才有的哈。在宫里发现这种事,绝对会被处理的。
和顺也没敢睡。
牟渔刚进合欢殿,飞快丢了一句:“和顺,打一盆热水来,传唤崔院使,再准备热水沐浴;信义公,调制温热的糖水、盐水。”
沐慈出了很多冷汗,会脱水,很危险。
沐若松看见沐慈本来松口气的,见牟渔行色匆匆,心又提了起来:“殿下怎么了?”
“去办事!”牟渔下命令时从来没耐心。
两个人不敢再问,飞快去准备。
因沐慈体质弱胃口差,盐水、糖水是常备的,沐若松很快弄好一水壶端进寝殿,就看到牟渔抱着没有知觉,脸色青白的沐慈,两个人都没穿上衣,牟渔用胸口暖着沐慈,一边用热布巾在沐慈的背上擦拭,把他细白的皮肤擦出了红痕,背部一些隐形的伤痕也隐约浮现了上来,与显露的伤痕交叉纵横,狰狞可怕。
沐若松心脏深处出现一阵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又是那种恨不能替沐慈受过,却无能为力的疼痛。
牟渔皱眉:“别发呆,水!”
沐若松才如梦初醒,赶紧倒水。
牟渔接到水杯,试图喂沐慈喝下去,但沐慈牙关紧咬,透明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流到了两个人肌肤相贴的地方……
牟渔却没功夫欣赏旖旎景象,想了想,递给沐若松:“喂!”
沐若松毫不迟疑,赶紧喝了一口温水,含住沐慈的双唇,给他哺喂进去……
沐慈脱水严重,刚开始喂水还会浪费,喝到两口,却是沐慈如饥似渴地吮吸不放,叫沐若松喂得容易,脱身却艰难。
有看牟渔在侧,他简直脸红到不能看。可沐慈如今毫无意识,又不能不哺喂,只好硬着头皮继续。
牟渔心下一松,让沐若松喂了好些,和顺才跑过来说:“热水准备好了,可以沐浴。”
牟渔直接抱着沐慈去了澡间,沐若松也要跟上,牟渔说:“弄粥来继续喂!”
沐若松只好抓心挠肝去问小厨房要一直温着的桂花粥。
牟渔没有直接把人浸在热水中,而是加冷水给洗澡水降了一点温度。不然沐慈一身冰冷,忽然进了热水,那种痛苦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冬天泡过脚的都懂。
水温合适,牟渔才把沐慈放进去,沐慈依然在睡觉,浑身软绵绵坐不住。牟渔怕把人淹死,只好自己进了浴桶。好在浴桶够大,他直接把人抱在怀里,让和顺一点一点往里头加热水。
崔院使年纪大了,半夜被挖起来,花的准备时间就多了些,现在才过来给沐慈诊治。
诊治了老半天,花白的眉毛越拧越紧。
牟渔面色严峻,目酝寒霜:“怎么样?”
“肝气郁结,脾胃寒弱,气血两虚,气滞血瘀,心火衰微……”
每说一个词,牟渔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谁知最喜欢说话大喘气的崔院使一摇脑袋,撸了一把小胡子,接着说:“……这些症状都减轻了许多,殿下身体好转不少。”
牟渔:“……”手痒想直接把这老头按水里淹死怎么破?好半天按下暴虐情绪,冷声问:“他为什么忽然全身冰冷?差点……”
崔院使又一番诊治,才道:“心脉五脏都没事,许是夜里天亮,受了些风寒,”小拍一下马p,“将军及时采取措施,只要殿下今晚不烧起来,应该没大碍。”
崔院使其实心里十分疑惑,瞧着的确有受寒症状,可这样会促使心脉和五脏更强健的吗?不对啊,他昨天才给沐慈请过平安脉,依然半死不活,心肺脏脾功能都很差,今天怎么突然就好转这么多呢?
像是忽然注入了生机一样。
不过崔院使都没问出来,沐慈身上发生再神奇的事情,他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奇怪也不敢问啊。
牟渔声音更冷三分:“最后结论!”
崔院使感觉有冰山压顶,让他不敢再大喘气,飞快道:“吃一两剂驱寒的汤药,不发烧就不会有问题。”
牟渔吩咐:“去开方,别太苦。”脸上能刮出二斤霜来。
崔院使一听开方就反射性头痛,不过不敢忤逆低气压状态的牟将军。想着反正有侍读官在。他再瞟一眼小心翼翼抱着人的牟大将军……哈,给殿下喂药的人总是不缺的,飞快去开药方了。
……
沐慈体温恢复,脸色也好看一些,牟渔继续泡着,用手掌摩挲沐慈的腰背,即使有一些疤痕,可皮肤依然柔滑细腻,牟渔无意识一直抚摸,用手掌感觉各种疤痕的形状,并没有说话,面色沉肃。
他在想这一晚的诡异……
忽然在沐慈身上出现的无名威压,那股庞大的,让人忍不住警戒值飙升,又想要低下头,对他臣服的压力,不是他的错觉。
还有沐慈忽然好转的身体。
牟渔低头看着怀中这个眉目如画,如月皎然,不似尘世中人的少年……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顾在他身上发生的,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逆天的头脑,极致的冷静,超常的各种能力,各种策略。
太多了!
电石火花间,忽然想起天授帝曾心心念念,让他编造的歌谣。那个在他暗中操作下变成星宿论的天龙论。
所以,这个少年,真的……是不同的?
……
沐若松端粥食进来,打断了牟渔的沉思。
“喂”沐慈吃点东西,折腾一番,牟渔才将沐慈抱回寝殿安置,刚好崔院使拿了药来,自然又是沐若松“喂”的。
沐慈被灌苦药,很不舒服,迷糊着挣扎清醒了一瞬,发现是牟渔抱着自己走路,只觉沉沉浮浮没个根定,脑子也晕眩,伸手抱着牟渔试图固定自己。
牟渔低头看他迷离的目光,挑眉……把他放回床榻。
沐慈却不撒手,还抱住不放。
这么无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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