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痴心,除了打扮、教养儿子,给儿子铺就光明的前途,比如立太子不成封个王给封地啥的,最后就剩下终身大事了。天授帝一辈子的儿女心,都在今天操劳尽了。
天授帝欣慰道:“还有一事父皇欲为你定下,你已冠礼,可以大婚了。”
“没兴趣。”沐慈不置可否。
“男儿成家立业,是正经事,就算晚两年成礼,现在也要选看起来。我看中了宁国长公主的幼女孙展茹,今年十七;还有王相公的二女王廷蕴,今年十五;还有……”
怎么都是近亲?
“我真不需要!”沐慈拒绝。
天授帝又给牟渔使眼色。
牟渔垂下眼,奇怪地保持了沉默,并没有相劝。
沐慈神色淡淡:“先不提这事,麻烦一大堆都没解决。”
“好好,以后再说。”天授帝以为儿子不好意思了,笑地满脸褶子,道,“试一试衣服,看尺寸是否合适,不合适要赶紧改。”让乐恕伺候沐慈穿上亲王服,带上冕旒。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沐慈本就漂亮地人神共爱,再细细打扮,简直要闪瞎所有人的眼睛。
天授帝自豪到极致。
他的小九郎如此丰神俊朗,明月无双,聪慧绝伦,气势出众,合该穿得漂漂亮亮,被他这个父皇带到大家面前,让所有人好好看看,他有一个多么优秀的小儿子,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他曾说过,要给小九郎补足这些年欠缺的一切,包括与他的身份相匹配的地位与尊重。
谁也不能再阻止他,谁都不能!
他忽然涌出一个他已经压下了的念头——他的军队,他的国家,他的大幸,交给他的小九郎,才会在这么一个集天地灵气于一身,聪慧绝伦,才貌无双的新皇手中,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每个皇帝的终极梦想——或开疆拓土,或创造盛世而名垂千古。天授帝的梦已经走到了尽头,因连年天灾,他不过是个辛辛苦苦的“守成”,尽管十一年前御驾亲征,却胜得狼狈,并未开拓一寸土地,做不得“千古一帝”。
或许,做个“千古一帝”的亲爹,也蛮有荣誉感的。
这念头,如野草般荒曼滋长……一发不可收拾,再难抑制。
……
开悟园。
王梓光对这个拜月节很期待,和仲秋挺像,看月亮吃饼,全家团圆。只是三个月亮的景致他没见过,十分好奇。
这星球还没有环境污染,天空澄净,星空美极了。
今夜不知会多美呢。
不过现在是中午,王梓光手握铜管在开悟园找个三层小楼,不停看来看去。
这个单筒望远镜做成了,因打磨技术,成像有些微的扭曲,却能看清远处。他盘算怎么把两个一样的单筒做成双筒,又觉得放一块儿太笨重……
王梓光想象把这件礼物送给宫里的老乡,老乡会高兴吗?若真是他继位就不能经常出宫,失去自由。那用这个看看星空,站高一点看看宫外景致,也挺美的。
而且一拿起望远镜,就会想起他来。
……脸红!
等等!
东边是哪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影跑来跑去?哦,是寿王府……说是寿王府在修他的“似锦园”。只是……修园子的工匠,穿着甲胄干什么?手里拿着什么?
长弓?
不对,更像弩,太远了,水晶还是有杂质,看不太清楚。
真是奇怪。
王梓光越看越不对,好多人呢。他赶紧收了单筒望远镜,蹲下身来慢慢蹭着下楼,叫人去请沐若松过来。
沐若松长高了许多,神色更严肃,举止沉稳,已经有了青年人的成熟气质。昨夜他只怕没睡好,黑眼圈很明显,眉宇间少了年少的锐气,多了一些沉重的郁气。
王梓光叹气,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茶不思饭不想,也能飞快长大变老。
“叫得这般急切,可是有事?”沐若松面色沉肃问。
王梓光将单筒望远镜递给他,指点他用法,就听沐若松倒抽口气,如获至宝般道:“此物甚好,用作军伍中尽占先机。这个怎么做的?”
王梓光推他上高楼:“这个先不说,我找你来看看,东边寿王府怎么有那么多甲胄齐备的士兵,是不是有阴谋?”
一说这个,沐若松立即凛神,上阁楼按照王梓光的指点查看,果然看到甲胄齐备的兵士在列队,看了许久才松口气道:“无妨,应该是寿王府的侍卫,都是善射的高手。”
寿王是天授帝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有异心?
两个人都放下心,开始讨论起望远镜的制作,王梓光狠狠被夸奖了一番。
挺不好意思的,王梓光脸红红,踌躇问:“你说长乐王会喜欢吗?”
提到那人,沐若松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声音也消沉下去:“殿下会喜欢的。”
王梓光眼珠儿一转,道:“我想把这个送给他,可是……我跟他不熟,不如……大表哥你帮我送呗。”
一想到还能有理由见殿下,沐若松眼睛又亮了,然后又暗了:”你自己去送,殿下不喜冒功舞弊者。”
“没事啊,你照实说是我做的,不好意思送,你帮忙送呗。”王梓光实在可怜他大表哥一双眼变成灯泡,还是有故障的,忽明忽暗的。
看,又亮了……看!又灭了。
沐若松垂下眼皮,道:“我没有办法入宫,他……不愿见我的吧。”
真是患得患失。
王梓光受不了大表哥一脸娘们唧唧的样子,道:“大表哥你是不是有心爱的人了?”
沐若松还以为王梓光不知道,肃着脸斥:“小孩子懂什么?”耳根却开始发烫。
“喜欢就喜欢呗,大表哥你是不是男人?拿出一点大丈夫的气势来,喜欢就去追啊,怨女怕缠郎,怕什么啊畏畏缩缩才叫人看不上。”
沐若松愣了一下神,抹了一把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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