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音一开始还没听懂洛琦话里的意思, “得知姜郁心有所属, 皇上有什么可高兴的?”
洛琦摇头道,“皇上高兴的不是姜郁心有所属, 而是姜郁并非姜壖亲子。姜郁有姜郁的私心,若少了亲缘这一层关系,他会作何选择还是未知之数。”
凌音碧眼一闪,“你是说,他会相助皇上?”
洛琦点头道, “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之前姜郁也曾三番两次维护皇上。”
凌音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 “舒娴与姜郁密会时,曾几番提起对皇上不利,姜郁劝阻她不要轻举妄动,二人一言不合, 不欢而散。”
洛琦一皱眉头, “我之前一直怀疑舒雅的病与舒娴有脱不开的关系,她为了挑拨舒景与皇上决裂, 不惜伤害同胞手足。”
凌音想到舒雅, 不禁一声长叹, “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打探, 修罗使却找不到机会潜进伯爵府。”
洛琦失声冷笑, “舒家养的暗卫, 恐怕比你修罗堂还要厉害。你一不小心打草惊蛇, 反倒给皇上惹了麻烦。”
凌音早就对洛琦颐指气使的态度心生不满,当下就摇头道,“真相如何,我早晚会查出来,你且等着。”
洛琦不置可否,“为皇上分忧本就是你的份内事,我看你是杀的人还不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身上有什么弱点你自己最清楚。”
洛琦点到为止,凌音却猜到他话背后的意思。
麒麟说的不错,他的确知道自己的弱点,同他父亲相比,他的心还是不够静,那一分莫名的焦躁之气,若不消除,终究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若有一日,他不用安神香也睡得着了,那他恐怕就真的变成了一个无情人。
洛琦见凌音若有所思,就冷着脸下逐客令,“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喝茶。”
凌音拂袖起身,对洛琦道,“之前出的两件事,都与初元令有关,皇上已派去我查那些人的底细了。你才刚想的是不是也是这件事?”
洛琦索性也不隐瞒,“见过喊冤人的是华砚,追查几个士子底细的人是你,我之后会帮皇上做出什么样的判断,也有赖于你们的倾力。”
凌音点点头,没有说话。
洛琦看他怀里抱着琴,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你带琴过来干什么?”
凌音好不尴尬,“今早突然起了弄乐的雅兴,惜墨叫我来同你切磋。”
洛琦闻言,面色缓和了些,随口调侃道,“一定是惜墨急着去吏部,没功夫陪你玩。”
凌音轻咳一声,也不应洛琦,只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才走到门口,却被洛琦叫住了,“既然你抱着琴来,我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你想奏什么曲子,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毓秀下朝的时候,本想同洛琦商量初元令的事,一听说洛琦与凌音玩的不亦乐乎,就半路改道,去了东宫。
结果也扑了个空。
宫人禀报说欧阳苏一早去了公主府。
怪不得灵犀今日告假,没有上朝。
毓秀坐在东宫院子里伤怀,看着桃花树坐了半个时辰,才要起身回勤政殿,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身,正看到欧阳苏款款而来,一身白衣锦袍,风度井然。
毓秀笑着迎上前,与欧阳苏对面施礼,执手同坐,“皇帝陛下的国书我已回复了,礼部也会全力配合。请皇兄回南瑜静候佳音,落雪之时,我会亲自安排送亲。”
欧阳苏点头笑道,“今年的良辰吉日,只有十一月的那一日是上上吉。我母后是北琼人,心里更钟爱冬天。”
二人相视一笑,一个把头扭到一边,一个把头低了。
等侍从上了茶,欧阳苏才开口道,“皇妹逢凶化吉,是天大的喜事,我未能助你一臂之力,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你坐在那个位置,西琳又是这样的朝局,就算前路凶险,也要皇妹自己撑得过那口气。”
毓秀心有动容,就拉着欧阳苏的手说了一声“多谢”。
皇族之间的关系既亲近又遥远,毓秀有毓秀的困境,欧阳苏有欧阳苏的困境,闻人离也有闻人离的困境,谁也不会为谁牺牲什么,放弃什么,改变什么,表露什么,除了亲情,左右人的源还是一个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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