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音。”叶司忻正了正语气,口吻相较刚才认真了不少,“你很优秀,我们都知道,我相信你自己也知道。我记得你曾说自己没有想继续做编剧,那么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吗?”
颜音眼神迷茫了,模模糊糊地不知飘到了哪里。
现在?她问自己。
她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完成好《困爱》的剧本。
至于以后……她还来不及想。
叶司忻应该是看懂了她的内心,说:“没关系,你可以趁拍摄期间慢慢考虑。就我个人而言,只希望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
下午,颜音提出玩些稍微刺激的。
于是他们去了碰碰车那里。
自从摘掉了墨镜,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眼前一片光明,玩心也渐涨起来。
叶司忻始终寡言少语地走在她旁边,却会在适当的时候递来纸巾,递来水。
下午的她跟上午完全不是一个状态,颇有些玩疯的意味。
坐进碰碰车里后,她看着叶司忻委屈地挤在车里的两条腿,哈哈大笑。
“我真想把这幕拍下来发微博。”
让粉丝们也见证见证男神“委屈”的样子。
不过也只敢想想而已。
碰碰车她已经几年没玩了,刚上手竟然控制不住方向。方向盘一扭,车砰地撞上了护墙。而看向另一边,“委屈”的叶司忻却驾轻就熟地操纵着小车,躲避着来自任何一方的袭击。
颜音瞪圆眼,不太甘心地看着这一幕。
这时,她听见护栏外有两个女生在交流。
“哇,那个墨镜帅哥好厉害!超淡定的样子看起来就像在开奔驰而不是碰碰车!”
“我注意他很久啦。上午在茶杯和快乐飞机那里都有偶遇他们,他跟一个女生一起,两人都戴着墨镜,但是还是能辨认出帅哥和美女的气质的!所以我就一直暗搓搓地观察着他们呜呜呜。”
“真的吗?那你有看到他们的真实样子吗?”
“女生下午就摘掉墨镜了,果真是大美女。但是那个帅哥还是那样子,冷冷的酷酷的。”
噗——冷冷的酷酷的叶司忻。
颜音越听越觉得有趣,索性不再管游戏,专心偷听起来。
“不过,为什么我觉得那个帅哥莫名给我些熟悉的感觉呢?”
听到这句话,颜音紧张起来。
“啊啊,原来你也这么觉得吗?其实我也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是吧是吧,你说……”
“什么?”
“会不会是哪个大明星?”
“……好像有可能!快快快,查下百度,看照片,作对比!搜新闻,谁最近在首都的!”
颜音心想不好,幸好这时游戏接近尾声。
她下了车,走到叶司忻身边,低声跟他说了情况。
叶司忻听后顿了顿,往那两名女生那里瞥了一眼。
女生们正一边对着手机搜索一边打量着他。
他皱了皱眉,收回目光,“我们先走,淡定些。”
“哦。”
走了两步,叶司忻忽然牵住了她的手。
颜音脚下停住。
叶司忻头也不回地说:“别停,自然些。他们不会发现的。”
颜音选择相信他,尽量让自己摆脱僵硬,配合对方。
而又走了几步后,叶司忻干脆拥住了她的肩膀,两人的距离至此,一下子被拉到最近。
颜音:……
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女生对视一眼,其中拿手机的那名说:“好像真的不是明星,我查过了,在首都的人太多,没符合的。倒是有听说最近叶神要来北京拍电影,但是年龄对不上啊。重点是帅哥旁边的女生没有见过,很陌生,如果是明星那颜值绝对不会毫无名气的,所以……大概真的是我们误会了。”
另一个人也失望的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明显不是随便就能偶遇的。
走出许久,确认没有人跟着,颜音松了口气,往旁边退了几步。
“啊,差点以为要暴露了。”
叶司忻手插在裤子口袋,从始至终都很镇静,“没关系,发现不了的。”
“万一呢?”她撇撇嘴。
“没有万一。”
颜音有些不甘,追问:“为什么?”
叶司忻墨镜下的眼神看不见,却是挑了挑眉,说:“因为我经验丰富啊。”
噗——
这理由……还真叫人无法反驳。
谁都知道,香港的狗仔记者是出了名的无孔不入。叶司忻能在香港娱乐圈风平浪静地浮沉几十年,功力想必不同凡响。
“好吧,我相信你了。”她说,“今天的最后一项,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排队坐摩天轮的人特别多,而且几乎都是情侣。但幸运的是一圈一圈效率也十分高,所以没有等太久,就轮到了他们。颜音之所以在最后选择摩天轮,是因为《困爱》里的有一个情节,便是摩天轮。虽然魏梦安当时并没有坐,只是在下面远远地看着,但她心里却是在好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颜音也好奇,她不是天真无邪的少女,不会有那种“只能跟自己的爱人坐摩天轮”的想法。
她就是想知道,当摩天轮停在最高处,望着天空,会是怎样的感觉。
高度在缓缓提升,颜音和叶司忻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此刻,她将自己当作了魏梦安,亲自为“她”解答那个疑惑。
黄昏的日光开始加深颜色,红与黄纠缠在一起,隐隐散发着一日中最后的光彩。
颜音凑近玻璃窗,鼻尖几乎都要挨上。眨眨眼,地面的人群已经变得渺小,有人在排队,有人在行走,有人在抬着脖子,不知是看天空,还是在看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魏梦安——那个真正的魏梦安。
两人的目光跨越时间和空间相互交错。
轻轻吸了口气,胸膛涌起某股暖流。眨了眨眼,她想对魏梦安说:既然喜欢就去争取吧,不要为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想通了吗?”叶司忻的声音划破宁静,响起。
“嗯。”她说,姿势未变。
过了一会儿,重新开口:“我想通了,前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