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白,伊秋虽然在现代毅然的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走上了自己想走的道路,只是相应地要比常人承受更多的压力。
也许该是郭嘉飞速成长的时候了吧!伊秋想起当年差点被压垮的自己,更为即将到来到郭嘉
肩头的一抹沉重忧心。
这便是伊秋,她虽然难过郭嘉可能会娶别人为妻,只是丰富的生活的经历,使得她有一双透彻的双眼,能够不执着于表面。
想起那句掷地有声的:“定不负卿”,她便知道郭嘉的诚意,也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她了解他必然不会失言,只是最后想起自己前世的父亲对自己千般疼万般宠,最后去逝时,母亲和自己都不在,只余他一个人,在家,未曾见到最后一面。
每每想起此状,无不揪心,泪湿枕巾,所以推己及人,怎教郭嘉难做,唯有主动退却,这样郭母才能心宽无愧,郭嘉也全了孝义。
千思万绪也不过片刻,伊秋站在郭母其旁,当即表态道:“郭伯母,伊秋原就怕忍受颠沛流离之苦,这才跟了相公。可不巧半年前,我得知族人尚且存活,并且已经安顿好,更是为妾身指定了婚姻,并且那男子也不介意伊秋曾经之身,所以我……”她踟蹰了一下道:“相公于我有知遇之恩,我留下本欲报答,如今反倒不美了!”随即轻松一笑,望着郭母感谢道:“近年来就多谢伯母照顾小女与舍弟,待明天收拾包裹,我去信于表哥一封,令他来接我。”
伊秋在现代为了照顾家里,本就善于掩藏自己,自来了古代,一开始便走进了天香楼,那逢场作戏的能力更是练就得炉火纯青,端看她自己用是不用。
事情急转直下,伊秋很好的给了众人一个台阶,更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所以不管缘由是真是假,郭母都只能顺着踩下。
“咳咳……”也不知是真咳还是假咳,只见她释然道:“既然你有了更好之去处,那么伯母便不多留于你,只盼卿能终生幸福。”
“如此甚好!”王川对伊秋识时务的样子十分满意,心里想着这样对女儿也算有了交代。
小院深深,原本的欢乐温馨不在,笼罩在了一片沉重的烟云之中。
郭母始终难掩愧疚,身子愈发沉重,伊秋心中别是感伤,但决定之事,不容更改。
收拾好行李,唤了仆人前去将郭嘉和自己的弟弟找回来,她其实反而有点坐立难安,不知如何面对郭嘉。
……
这边,187年,郭嘉十七岁,在“国家内斗不断,外有割据政权”的情况下,豫州西川一带大旱,闽南江浙地区却又多泛涝灾,百姓颠沛流离,民怨四起,然地方官员报之中央,朝廷却毫无作为。不少有识之士见此情况,连忙上书,痛心疾首道:“天子无为,小人当道,失之百姓,大汉危矣!”
数人死谏,最终血溅当场,却没有挽回人的良知,反而引发更加严重的党政风波。
以何进为首的外戚和十常侍对相关士人展开血腥屠杀,当消息传到颖川时,立时激起士人学子的愤怒,也令更多的人对大汉寒心。
颖川书院,学子与先生齐聚一堂,纷纷对当今时政谈得面红耳赤,而郭嘉、荀彧与戏志才三人却反常地没有停留在任何酒家,反而在一郊外的凉亭里对坐。
三人之间不复往日般言笑晏晏,心头皆多了一抹沉重。大汉子民,生而为国,前不久他们还震耳发奋,大言治国安民之道,还盼着以己之力,重兴这个国家,
可现如今……
手里端了一杯酒,却犹如千斤,荀彧失了往日沉稳,此时眉宇见凝聚了化不开的忧愁和颓废。
“志才,奉孝,难道我大汉当真无人了么?”
闻言似有悲意,戏志才长叹一声道:“十常侍不过小人,若能离间当权,也不过尔尔,只是近日闻帝病困,久不早朝,恐……”说罢,又痛饮了一杯酒,连忙将心底的不安掩盖起来。
如今的时局更加扑朔迷离,戏志才不敢言,而郭嘉沉默许久,大言道:“假使灵帝崩,而其子年幼,无以立,朝廷便更是外戚专权,只手遮天,至于朝野,则更加民不聊生,届时为了温饱,当有第二个黄巾军。”
郭嘉所言,看得更远。戏志才与荀彧喃喃自语道:“竟已严重至厮,大汉的江山已经千疮百孔,不复还了么?”
此时他们虽低落,但还是盼望有那么一个人出来,以星星之火力挽狂澜。
一直怅然而谈到傍晚,待郭嘉疲惫而归时,伊秋派出去之人早已在颖川书院寻了伊灏回来,又连跑了数地寻他,不过最终却无功而返。
傍晚的秋风萧瑟,郭嘉乘着日落而归,整个令人感到了说不出的寂寥之意。
通过伊灏,伊秋已经详细地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等郭嘉回来,原本想要提离开之事,便再难言之于口。
远远地望着少年眉宇见似有些落寞,伊秋温柔的迎接上去,也不问为何,只是轻轻地的握住了他的手,沉默的陪着他走完短短地几步归家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