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言语更加激发了栾诗萌的好奇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开始寻找府里的下人和教堂里的外人询问父亲的情况。
在一次礼拜日的礼拜后,她偷偷跑出家门,逃到街上。恰好遇到跑到一个穿着粗布衫的长胡子大叔,问:“这位伯伯,你知道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吗?”
此时,这位大叔低头看一眼眼前的小童,和声悦色的问:“你父亲是谁?”
“他叫栾奕,您认识他吗?”
一听这话,大叔左脚猛磕右脚,抬手就是一个举手礼。一脸憧憬的道:“孙章见过伟大的护国神教教主尊贵的女儿。愿圣母寿与天齐,愿教主福寿安康,愿尊敬的您万事吉祥。”
栾诗萌被大叔突然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她顾不得去问大叔为什么那么激动,因为她眼睛的余光已经看到栾忠爷爷追出了府门,眼见就要把自己捉回家了。她赶忙问:“大家都说爹爹很伟大,是真的吗?”
“那绝对是真的!这世上无论是高山还是大海,都不及教主伟岸。他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他吞吐着神的福音,把百姓从黑暗带到光明,让百姓脱离贫困,走入富裕的殿堂……”大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且说的绝大多数话栾诗萌都听不懂。不过,她年纪虽小,却懂得看人的脸色,从大叔清澈的眼神中,她立刻得出,大叔是对父亲十分爱戴。所说父亲伟大的言论也是发自肺腑。
被栾忠捉回家宅,栾诗萌又跑到栾佑房里。她对栾佑说:“看样子父亲果然是伟大的了!”
“我早就说过!”栾佑自得满满。
“可父亲既然那么伟大,为什么却不能让母亲开心呢?”栾诗萌几近自言自语的问。
“这……”刚满五岁的栾佑哪里懂得这么深奥的问题。久思无解之时,却听门口有人回应,“在世人称颂教主伟大,将他视为神灵的同时,却只有他身边最为亲近的人知道,为了让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他付出了很多,也有很多失落的地方。比如……他日夜操劳,整日奔波,绞尽脑汁为大家谋福利,可自己却没有时间呆在家里,享受家的温暖,聆听女儿的欢笑,教女儿咿呀说话,教女儿蹒跚学步……对此,他十分遗憾……可是他既无可奈何,又无怨无悔。他知道,因了他的存在,更多百姓可以守在家里,过幸福安康的生活,越来越多的孩子享受到了童年的快乐。他——就这么一个人,为了别人倾尽所有,却让亲近的人承受伤痛。诗萌,你要学会适应这一点。”
“爹爹……”
栾诗萌顺着栾佑的呼唤声望去,说话者不是别人,真是栾佑的父亲栾福。她知道栾福一项跟父亲形影不离,如今,他回来了,父亲呢?
想到这儿,栾诗萌大步向门外跑去。她要重新认识一下那个男人……哦不,应该说是父亲。她要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他有多么伟大,她还要告诉父亲自己如何学会说话,如何学会走路,如何在夏日的午后跟栾佑一起捉蜻蜓……
可是,现实没给她那样的机会,栾福只不过是匆匆回来拿些东西罢了,父亲仍在城外的军营,后日仍要随军出征。
出征那日,栾诗萌嚷着要跟家人一起去送行。蔡琰拗不过她,就带着她一起去了。
数万教会大军在城南排开整齐的阵列,一眼望不到边。栾诗萌伏在蔡琰的怀里,站在历山山腰遥望山下的军阵,最终将目光移到了军阵最前方高大身姿上。
夺目的阳光照耀在他的银盔上,散发出七色光彩,洁白的马儿在阳光照耀下氤氲出圣洁的光。
栾诗萌想:只有伟大的人,才会撒发出这样柔和的光彩。他在军阵之中鹤立鸡群,战马载着他在军阵前来回跃动。他挨个审视着自己手下的将士,为他们鼓劲,带着他们呐喊。在说过什么,告诫过什么之后,他抬起了头,隔着老远跟栾诗萌对视了一会儿。
接着,他绽放出了阳光般多彩的笑容,挥了挥手里的大棒。
栾诗萌则攥着小拳头,挥了挥手。
“出发!”一声令下,战鼓响了起来,“唱军歌!”
“世间似有两军对敌即是恶与善,我必定意属于一边,不能中间站。我是伟大圣母的亲兵,必随我主帅,敌虽凶恶,主能保护,有胜必无败。主所示我各条诫命,明写圣书内,求主叫我遵此号令,永远不违背.我是至圣天母亲兵,必随我主帅 敌虽凶恶,主能保护 有胜必无败.善恶两军。”
听着雄壮的曲子,栾诗萌俏生生的问蔡琰,“娘,父亲多久才会回来?”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是多久?”她又问。
蔡琰如此敷衍,“等到大雁南下的时候,父亲就会回来。”
只是她们母女谁也没有想到,栾奕一走就是一年多,回来时不再鲜活……变成了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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