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堙,可是那样一来士卒把力气全用到建距堙上去了,还有力气打仗吗?除此之外,让士卒日夜兼工从事高强度体力劳动,必会怨言四起,说不定还会引发哗变。
辛评刚想再劝颜良一番,却被颜良当先一步截住,“行了,此事军事就不必管了,我自有计较。下去歇息去吧!”
歇息,歇息的了么我。辛评忧心忡忡,却又无可奈何。军中,从上到下全是颜良的旧将,他身为军师却是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根本阻止不了颜良。
心急之下他只好赶紧回帐,提笔给袁绍去信,具言颜良急功好利,不停良言之事。并直言不讳告知袁绍,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颜良必败,请主公做好东路大军全军覆没的准备。
书信写就,辛评审阅一番,装入信奉,以蜡封口加上印绶后,招来亲信让其速速送去河北。
目送信使离开军营,他焦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将疲惫的身躯扔在大榻上,沉沉睡去。
他却不知,那位送信的亲信刚出大营,便被一队袁兵劫了下来,连人带信被送进了中军主帐。
颜良审视一番从信使身上搜得的书信后,怒气横生。“哼,竟敢说我必败?我偏要给你打个大胜仗看看。等我夺下临淄,谁还敢说我有勇无谋。”他很想把辛评抓出来杀掉,可转念一想,辛评毕竟是袁绍亲命的军师,杀了他不好给袁绍交代。便暂时忍下怒气,待将来有机会再做报复。
是夜,临淄城墙上厮杀半日的教会卫士刚进入梦乡,便听城外袁军营中熙熙攘攘。起初,他们以为袁军要趁夜攻城,观察一阵,却见袁卒并没有结阵的意思。便放下心来,继续倚着城墙打瞌睡。
梦境刚刚入眸,耳中远方又传来一阵骚动,这一次响动要比刚才大的多,乃是上万人同时呼喊河北力把式特有的号子,“微对啦微对微对啦铆啊、嘿……嘿,弧度拉差,嘿……嘿,站住脚啊、高抬头啊、手扶稳啊哪、加把劲啦,嘿嘿。跺跺脚啦、抬起腿啦、用力挖呀、嘿嘿。”
城头当值教会连级骑士觉出不对,走到城墙垛口,借着昏暗的月光向远方眺望,赫然发现袁营之外人影瞳瞳,正卖力的刨土,随后又将刨出来的土运到距离城墙百步处,堆起了小山。
骑士顿觉不好,大步直奔城楼,将这一新军情上报给小憩中的李肃。
李肃一听,赶忙把熟睡中的栾禄叫醒。二人一溜小跑来到女墙边,各自掏出怀里的纯银望远镜向骑士所指方向望去。
“嘶……”李肃倒吸一口气。
栾禄喃喃道:“颜良这是在挖距堙?”
李肃点了点头,“这可如何是好。敌军势大,我们无法出城将其破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伸到城墙上来。”
“放心吧!”栾禄拍了拍李肃的肩膀,“圣母与我们同在。管它距堙还是别的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信仰坚定的子民是不可战胜的。”
李肃再次点头。可是话虽这么说,但如果距堙真的建起来,对于临淄无疑是一大灾难。“该怎么办才好呢?怎么办?”他忽然想起,今日在想出用金银细软扰乱袁军军心之前,他曾向圣母祈求,祈求圣母赐予自己可以抵御强敌的大智慧。祈祷刚刚结束,智慧就来了。
现在又遇到了大麻烦,是不是向圣母祷告过后就会迎刃而解呢?
会的肯定会的。
想到这儿,李肃抛却杂件,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将恳切的言语送进了心窗。
只不过这次祷告将愿望倾吐出来之后并没有像上次那般立竿见影,等了半天也没见圣母赐予他智慧,始终未能想到击垮距堙的办法。
他很是心急,可转念一想事已至此心急也没有用。与其在城墙上团团乱转,不如坚定信念,坚信圣母一定会保佑他们这些虔诚的子民。至于圣母为什么没有将智慧的种子播撒在他的身上,大概是圣母这会儿忙,正料理别的公务,亦或者刚刚自己祷告的时候圣母走神儿了,没听见。
八成没听见……于是,从这一刻开始,每当袁兵将距堙拔高一尺,李肃便会虔诚祷告一次。拔高一丈,栾禄便拉着工宣队给所有守城卫士布一次道。
正当栾禄完成第十四次布道,李肃结束自己两日来第二百二十四次祷告之时,一片浪涛般的欢呼雀跃从袁军大营中炸响。
李肃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颜良的距堙终于建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