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蝉气得脸通红,抓起一张引雷符,运转真气正待去追。
“这位道友,请留步!”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汉子叫住了她。
男子肤色黝黑,脖子上套着银色项圈,身着短打苗服,露出精壮的腰身。看似粗豪,说话倒是温文有礼,楚蝉一眼扫过去,是修行之人无疑,从他周身聚集的灵气浓度能看出刚满练气三级。
见她一脸审视,对方摸了摸脑袋,有些窘迫地致歉:“方才那只通灵猕猴乃是在下豢养的灵兽,它随我拘在山门中已久,没见过世面,这一出来,就顽劣过了头,还望道友见谅。”
楚蝉仍然警惕地望着他,那人“哦”地拍了拍脑袋,又是连声作揖致歉:“瞧我这记性,竟是忘了说。在下乃是驭兽宗弟子段无涯,我这就唤那猴儿回来,定然将东西归还给道友。”
段无涯从衣襟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楚蝉感觉到灵力的波动,想是他们特殊的驭兽法门,“小友请稍待片刻。”
觉得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不太方便,段无涯要请他们去茶馆,楚蝉摇头没有答应,却也稍稍放下警惕。如今焚寂回到云溪手上,他的灵觉比常人敏锐得多,能立时察觉来自他人的恶意。
靠着他这项本领,他们一路上避过不少陷阱。这个段无涯肯报出山门名号,便是善意的表现,而且韩云溪迟迟在旁不动声色,就说明这个男人并没有心存恶意。
“段道友不必多礼,我们在此等候便是。”粉嫩嫩的小女娃却似大人般老气横秋,更显稚嫩可爱,因此她虽然身具练气二级修为,却很难让人把她当成平等的道友来对待。
段无涯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见她并无被轻视的不快,心中更对这小姑娘起了好感。
“两位小友似是初来乍到?”
路引都在他灵兽的手里,楚蝉只好点头称是,段无涯立刻向她介绍起本地风俗。这里地处南诏边陲,有三大宗派,分别是驭兽宗,合欢门,百草堂。前者善养灵兽,后者善用草药,合欢门则是亦正亦邪的门派,门派内女子为尊,个个女弟子都生得妖娆动人,据说创教祖先乃是女娲后人。
云溪的拳头一紧,酝酿起怒气,段无涯并没有发现。正在唾沫横飞时,他突然脸色一僵,突兀地顿了顿,然后带着难堪的面色,极为抱歉地说:“那猴儿贪恋热闹,竟不肯回来……”
楚蝉无法,只得随段无涯一同去抓猴子。韩云溪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他现在除了与她还能正常交流,十分抗拒与他人的交谈。段无涯也不以为意,他似乎只需要听众。
“瞧两位小友灵根上佳,资质出众,不知可有拜入门派?”段无涯期盼地问道,神情里难掩殷切。原来如此!楚蝉看出他的盘算。想必介绍资质好的弟子给宗门,他能获得奖励。
于是她十分上道地接着他的话说:“我们年幼无知,又初临贵地,对贵派一无所知……”她面露向往的神情,话语中又有所犹豫,段无涯不由大喜,更是昴起来劝说。
“南疆大山里,最多便是野兽猛禽,若能习得降服之法,驱使那毒蛇猛虫,一人可挡百人!”楚蝉认真聆听,不时点头给出良好的反馈,引得段无涯更加滔滔不绝。
“好似我那灵猴,如今刚突破四阶,相当于修士筑基期修为。有它襄助,即使面对比我高阶的对手,也不在话下。”段无涯得意洋洋的卖弄,楚蝉却腹中好笑。
难怪此人召不回灵猴,还得自己上门去找。原来主人修为过低,灵兽就没那么听话了!
“想我宗门前辈,曾降服神兽朱雀,其翼展达百米,挥挥翅膀就能将这整个曲靖焚烧殆尽!”
“小友恐怕不知,前阵子益州发大水,都江大堰险些毁于一旦。有修士前去,得知是一只恶蛟兴风作浪,它可已经九阶了啊!据说其长不下一里,眼睛比车轮还大,那神通啊,可真是,啧啧。”
段无涯边走边骄傲地说着,手舞足蹈得就好像那降妖之人是他自己。如若是为门中长老自豪也情有可原,可楚蝉稍稍一问,他就现了原型。
如他刚才所说的三宗派,也只是依附拜月教的外门小派,似这样的小门小派南疆境内有数十个之多。而拜月教,在中原大派眼中,也只是不入流的歪门邪道罢了。
楚蝉不由在心里哀叹,修仙不易,一仙难求。万个凡人中只有其一具有灵根,百名练气弟子中只有一名能够筑基,至于金丹更是遥不可期,修行之路漫漫。
段无涯说起近日蜀山与昆仑十年一度的门派大比正在蓉城召开,天下宗门皆以蜀山、昆仑为执牛耳者,对他而言是堪比天穹一般高不可攀的存在,却一点也不妨碍他津津有味地谈论。
“两派大比?”楚蝉来了兴趣:“届时昆仑诸派长老,也会莅临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