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之上,仙剑派内,阳明真人的精舍里。温氲的雾气从茶杯中袅袅升起,掩盖住紫胤真人莫测的神情。他身旁跪坐着一名粉衣女童。他们对面,在阳明子的默许下,一对师兄弟一唱一和地说着。
“她不是紫胤真人的徒弟吗?”清冷言道。要不师尊怎么舍下老脸向个黄毛丫头道歉!还不是看她背后有人。“听天墉城的师兄弟们说,她还未拜过祖师爷?”即是说还未正式收徒,清微解释。
“咳,”阳明子训斥:“师尊与真人说话,岂有你们插言的份?”待两名弟子乖乖低下头,他对紫英感叹:“家门不幸啊!收的徒弟一个两个不是心眼太多,就是缺心眼。咳,我正是看中她这份慧而持正的心性,我这两个徒儿都是单灵根,倒是不会贪图她的资质……”
咦,灵根之说?楚蝉十分好奇自己是何灵根,奈何他却一带而过。只听他再次发问:“你可愿拜入我蜀山门下?”楚蝉垂下眼,脑子里浮现出近日种种。
那人虽然看似一贯冷冷清清、不好接近,但却再三包容自己,若说他性情儒雅却也不对,谁敢说紫胤真人好说话!活腻了吗?多半只是修身自持,不与她计较。但在那个时候,他以为她要自爆而呵斥她,那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失态呢。
其实不是的……只是故意做给殊明看罢了。她断定那小人必然会避开,自己再伺机用瞬移符逃掉。再一次的生命,她哪里会那么轻忽呢。
楚蝉悄悄地把小手伸过去,揪紧他膝上的衣袍,冲对面坚定地摇头,“请阳明真人见谅,我准备拜入天墉城,紫胤真人座下。”还在玩心机,紫英在心里大摇其头。
清冷、清微两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了,“当初你不是为了拜师才找到殊明师弟的吗!搞出这么多事来,结果呢?”清冷忿然说道,此时殊明还没有骗走他的力量,他还把对方当成是好师弟。
这么当面拒绝确实令人难堪,还不许对方说说吗?楚蝉咬着下唇,低头不语,倒是让紫英心中不舒服了。这小姑娘虽然内里奸猾,对师尊没上没下,但有外人在场时表现可圈可点,比起阳明子那两个弟子,真不知听话到了哪里去。他如电的目光直射过去,让清冷立刻闭了嘴。
“呔,阳明子你这老道,”外面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岂可当面挖我昆仑的墙脚!”
帘子被一道风撞开,一名道人虎虎生风地走进来。那人国字型脸,浓眉虎目,穿着紫色道袍,虽款式与紫胤的一般无二,却不知怎么看上去就像武夫的短打。
这位刚猛武勇的道人,正是天墉城的涵晋真人,负责教习弟子演练的威武长老。
“谁挖谁的墙脚呀?”阳明子十分郁闷,“这娃娃出自南疆,按地域划分,怎么也该归属蜀山,明明是你们在我眼皮底下抢走了徒弟吧!”
“就是,抢了人就算了,连说说都不许?”清冷正在小声嘟囔,一名天墉城弟子微微一笑,搭上他的肩膀,“清冷师弟,来来,有何怨言,我们出去切磋切磋再说。”
楚蝉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茅舍中霎时间涌入这么多的人。涵晋真人与阳明子两人相互吹胡子瞪眼,天墉城的弟子们对上清微、清冷师兄弟,似是一派其乐融融。门派大比已过去近一个月,昆仑的其他门派都走了,只有天墉城的弟子们留了下来,等待师尊办事归来再一同归去。
屠苏将她介绍给各个师兄弟,此次前来三男两女,皆是门派中菁英修行弟子。楚蝉这才知道,原来那位邀清冷出去“切磋”的弟子便是大师兄陵越,另外几人分别是陵川,陵隐与芙冰,芙荷。
楚蝉大大方方见礼,脆生生的各叫了一声:“大师兄!师兄、师姐!”陵越冲她颌首微笑,两名师姐更是喜得把她揉来捏去:“好可爱的小师妹!”拿出小香囊给她做见面礼。
待他们离去时,阳明子亲自带众弟子送至山门。
楚蝉从清微手中接过一个覆着软布的长木匣,打开一看大喜,原来是鸾来。阳明子笑道:“是你师父找我换的,为答谢千年灵草,此物便赠予你。”
楚蝉唰地看向紫英,眼睛亮晶晶的,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唤她:“走罢。”
“师妹,这琴匣由我来替你保管?”陵越走过来,楚蝉得知他们身上都有乾坤袋之类的储物宝贝,很是感激地双手将琴递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后,众弟子祭出飞剑,屠苏自觉地跟在陵越身后,登上大师兄的飞剑,却没见她跟上来,他回头叫道:“小蝉!”陵越也出声说:“师妹,来,我来带你吧。”
楚蝉正拉着紫胤真人的衣角,一脚刚踏上师尊大人的剑,听到大师兄唤自己,她心想大师兄的面子可不能驳。师父一年到头老是闭关,教导她的人可能绝大部分时间都会是大师兄。
紫英身上一松,回过头,看到一直跟在自己背后的小姑娘“蹬蹬”跑去了徒弟那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站稳了!”大师兄嘱咐了一句,可是起飞时剧烈的起伏仍然让楚蝉险些尖叫出来。
师兄和师父的差距太明显了!陵越的飞剑显然没有剑灵,不如紫英的剑飞得那般平稳而几乎感觉不出是在天上,如今楚蝉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风浪之巅的一叶扁舟,她要晕飞剑了!
楚蝉一头撞在陵越的背上,双臂用力抱住他的腰,张大的嘴巴在无声尖叫。陵越察觉到小师妹靠在自己身上发抖,关切地问:“怎么了?”
楚蝉一张口,叫声便漏出来。御剑飞在最前方领队的紫英一直注意着她,此刻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去。他看到那小姑娘缩成一团贴在陵越背上瑟瑟发抖,看上去都快哭了。楚蝉眼睛都睁不开,实在是因为陵越的灵力罩也不如紫英那么完美,高空中的烈风吹得她难受极了。
真娇气。紫英摇摇头,暗忖她从小生活在封闭的村庄里,多半是被捧在手心里娇惯长大的。转念一想,自己小的时候不也被师兄师姐们宠得厉害么,便暗叹一口气。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