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
再并上林玦得了贾敏之美林海之秀,倒是有些略显女气。林玦最厌人说他容色,正由此来。
林海也知道林玦文气有余,却也无奈。只苦笑道:“半生只剩他一个嫡子,难免娇惯了些。”
“可惜了。”合睿王道,“若是健壮一些,许能跟着本王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林海:“……”他是文官!
合睿王也只说了这一句,便又把话头转向林玦:“你是林家的嫡长子,唤做什么?”
林玦眼观鼻鼻观心,回了一句:“林玦。”
“好名字。”又道:“你年岁尚小,想必还未取表字,本王送你一字如何?”
“多谢王爷厚爱,只家父一早为我择了表字,正为子景。”
林玦说着,心中不由忐忑。皇族脾性喜怒不定,他只怕这话说了,合睿王大发雷霆,却是不妙。
谁料合睿王竟半分不放在心上,轻笑一声,道:“此字甚好,比起那个玦字,更多几分意味。玦同决,听来难免刚烈有余,温文不足。”
才说完这话,合睿王便觉胸口发闷,忍不住咳了一声。
方才站在边上不动的侍从上前,隔着床帐问:“王爷胸口又疼了?”
“不碍事,有些乏了而已。”
此言一出,林海同林玦如蒙大赦。林海上前拱手道:“王爷疲乏,下官同犬子不多叨扰,这便告退了。”
林玦才想退到林海身边,一同告退,手腕却又被他扣住。
“王爷?”
“急什么?我尚有事用你。”
说着,朝林海道:“我这些人里,认字的不多。听闻林大人才学过人,想必儿子也不差。留他下来,给我念书听。”
林玦朝林海投去求救的目光,林海便十分踌躇,迟疑着:“王爷这不……”
话未说尽,合睿王又添了一句:“林大人莫非不愿?”朝林玦望了一眼:“还是你不肯?”
既话已说到这份上,便再没给他们退的资格。
林海只能领命,林玦咬咬牙,面上却还得毕恭毕敬地,“多谢王爷恩典,林玦遵命。”
待林海退了出去,床帐内传来细微的声响,却是合睿王躺了下去,声音也没方才整肃,只懒懒道:“邢季,取我的书来。归霁,赐座。”
唤作邢季的侍从去取书,那归霁却是妙龄少女里最打眼的一个,面上也不见笑容,只恭恭敬敬地搬了凳子来,就在脚床边上摆着。
林玦才坐下,邢季就取了书来。封皮上写着《怪言纪事》四字,林玦闻所未闻,想必是乡间野书。没料到堂堂天家贵胄,竟然爱看这样的书。林玦心中对这位王爷的印象一改再改,最终也只能平静下来。
“王爷先前看到何处?”
“尚不曾看,你从头念就是了。”
“是。”这书讲的却是奇闻怪事,虽荒诞不羁,却也笔力独到,读着很有趣味。
林玦才初时敷衍,后来却真念出些兴味来。只是也不知怎么,才念了两三页,就觉眼前的字渐渐叠出影来,双眼发色,只觉困顿。强撑着不肯叫自己睡过去,却那里撑得住,末了手中一松,书掉落在地,身子一歪……
归霁将他扶住,又轻声叫了几句:“林大|爷?林大|爷你醒醒……”确认他已入睡,才朝邢季道:“公公,已睡了。”
邢季点头,命她并上另几个侍婢将林玦放到一旁软榻上去。才开口,便听合睿王出声道:“这样麻烦做什么!”
几人停住手下动作,床帐撩|开,合睿王自帐内跨步出来。身上但凡所见之处,皆为麦色。面色比手还更深一些。虽如此,面上却有星目一双,配着剑眉两道,整张脸俊美无俦,气势更有十分。
见他出来,几人皆屏息凝神,却见他径直走到林玦面前,直接抬手把他拎起,随意放到一旁软榻上。
林玦大抵睡得不适,皱着眉寻了个好姿势,这才又沉沉睡去。
合睿王望了他一眼,不屑道:“果然轻得很,小鸡仔模样,也不知现在这些世家大族是怎么教养的孩子。一个个比姑娘还娇气些。”
归霁拾起那本《怪言纪事》,合睿王见了便问:“药下足了?”
归霁道:“这小公子文文弱弱,寻常的量就够他睡大半天,王爷放心。只一样,王爷确信这林海可信?”
合睿王并未答话,反倒是邢季说:“信不信都是虚的。只他嫡长子在这里一日,他就要保王爷一日。只平安进了京城见着皇上,便不必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