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不自觉后退了几步,闭上眼又睁开,面容已逐步恢复镇静,当她转过身,面对那殿外的一群人,带着一股决然的味道。
她想不顾身份开口说些什么,而不是仅仅看着凤一单独一个人揽下莫须有的罪,她的红唇启开,“父后,此事——”
“太后殿下!!”
“清叔叔!”
急呼响起,像是晴天霹雳,那道清瘦颤抖不停的身影终于软绵绵的倒向一边,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清冷的眼神,冰白的嘴唇已发紫,被残留的血迹抹上了一丝鲜艳,眉宇间隐约可见一片痛苦。
快速扑过,凤阳的双手微抖,再也顾不上其他,她忙张口小声喊了一声,似乎连声音大了一分她都有些害怕:“父后!”
有人连滚带跑一路急呼去找御医,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向她靠过来带着哭腔询问“如何是好”的是她的凤后,双眼纯净如水,似碧波无痕,清澈见底。
凤阳迷茫抬起头,望着他,望着眼前跪倒或者四处慌乱奔跑的宫仆,望着身后犹跪着却双眼似也含着担忧望过来的凤一。眼中似迅速流过万种情绪,痛苦、纠结、不知所措等等,像是一瞬间爆发,炸的她再也无法压住心中那份迷茫。
她的双眼开始惶散,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迷失了道路。一只手,似冰似玉,只轻轻一碰她的手背,就冷的让人想挣脱掉。
一根细长的手指微动,轻轻的在她手背上拍了几下,动作轻微的无人发现。
仿佛又回到她年幼刚被清潋带到清梅殿的时候,她整夜里害怕做噩梦无法入睡,清姿秀丽,神情看起来冷淡的他就是这样,整夜坐在她床头前,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轻带着节奏拍着她的手背,从五指到四指到最后只剩一指。
如今只一下,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凤阳身体一抖,然而视线之处,清潋的嘴角血迹还未干,在正慢慢消失的黄昏下竟清晰的让人心惊胆战。风吹动着树枝间哗啦做响,也许只过了一秒,也许更久,一瞬间,她终究还是压下了心里翻滚的念头,神色痛苦的闭上了眼。
“哈哈,姬小若!你知不知道,你被人抢了恩宠!”人还未到,幸灾乐祸的笑声就远远传来,姬若闻言额前青筋跳动了几下,手中用力,一块完好的琉璃宫瓦就缺了一块角。
她心虚的四下望了望,见这轻轻一声未惊动任何人,才手指一动,食指一弯一弹,便似乎有个东西以流星赶月之势,向突然从另一边屋顶飞跃过来的黑影迎去。
凤三十八脚才刚刚稳落在宫瓦之上,身姿还未转正,就见迎面飞来一块暗器,连忙脚尖一用力,侧翻一个滚,落在那潇洒坐在宫瓦上的女子身前。
这一下,她依旧不敢放松,脚才沾到瓦上,又飞快转身,右手摸入腰上,内力汇于手腕,五指用力,迅速扯下自己的腰带,挥舞出去。
灌入内力的腰带在空中坚硬的像一把利剑,锋芒毕露,又柔软的就只是它本身的一块绸布,还不是什么特好的料子。追随那琉璃宫瓦的一块而去,轻轻的一卷,就将它带了回来。
“喂喂喂,皇宫的瓦你也敢破坏!”凤三十八左手一抓,颠了颠那可怜兮兮被扳下来的瓦片,右手提着长长的黑色腰带,傻乎乎的开着玩笑。
姬若翻了个白眼,继续装逼望着空中弯月不想理她。
不过几日功夫,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自己逼格这么高的人怎么就和这样一看就蠢不拉及的人关系越来越好。
智商君不开心,她姬若也表示不服!
“姬小若,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抵消你刚才想杀我灭口的阴暗动作!”凤三十八自顾自乐的往她身旁一坐,没有了腰带的束缚,即使是再紧身的夜行衣也立刻变得松松垮垮,不成正形。
“你想多了。”姬若嘴角一抽,想到抵消什么我是脑子进水都不会做的事。
“也对,我也觉得姬小若你肯定是喜欢我,怎么舍得杀我!”凤三十八摸了摸自己被黑布裹住的下巴,边说还边点头表示自己说的很言之有理。
姬若差点又扳下一大块宫瓦,往她头上一砸,她回了一个“你觉得可能吗反正我是不信的傻逼”的眼神。
未曾预防凤三十八那张脸突然放大在眼前,黑色面巾以上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珠子轱辘转了几下,“姬小若,你在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