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龙自以为她说的已经很详细了,柔太后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尽管她已经察觉到了柔太后手中捏的茶杯正被那道力蹂躏着,可是婳婳受到的伤,她怎能坐视不理?
“在下说了这么多,难道还是不如太后所愿?徐婳手上的伤痕,太后就不想说点什么吗?”杨浩龙想起那两道紫红色,眸子一沉,自己还是应该强势一些。
“本宫希望你离赵国远远的。”
杨浩龙盯着的那个茶杯此时已经被放下了,而柔太后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有点泛白。
离开?她也想要早日离开赵国,那样也就不必日日见到赵迎罡那个混蛋心烦了,那样她就可以让婳婳和阿岳如愿以偿的在一起,那样她也可以和自己心中的归宿细水长流了。
“太后,您是明智的。若您真的不想在这宫中见到我,那就让皇上放了徐婳和阿岳,我们三人要走一起走。今日就说到这儿吧,待会儿皇上会去我那边,微臣该回去了。”
说完,杨浩龙就准备推着轮椅走出这懿寿宫。身后,柔太后思忖着,就在杨浩龙即将被丫环抬出那个门槛的时候,她还是想通了。
“本宫会去和皇上商量这件事情,只要你能保证今后再也不涉足赵国。你的腿伤,明日会有太医过来帮着你诊治,多试试就能早点儿痊愈了。”
呵,痊愈?杨浩龙冷笑着,这古毒要是能够痊愈,当初王嘉宏的女人就不会这样对她了。王嘉宏答应了她会找到解药的,可是如今就连音信都没有了。她渐渐的也没去想能否痊愈的事情了,只要还有爱的人在,她何惧?
“微臣,多谢太后恩情。告辞了。”
杨浩龙没有回头,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其实柔太后没有下人们说的那么不可一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回到自己寝宫还是要舒服很多,杨浩龙见到徐婳和阿岳担心她的神情,真的有点儿过意不去。
徐婳一发现她的身影,便扑了上来,“我的主子,这夜黑风高的你上哪儿去了啊?至少也和阿岳说一声啊,我还以为被那个姓赵的给抓了去了。”
“是啊,主子。你这样自个儿就出去走很危险的,看婳婳急得,她一着急就骂我。”
杨浩龙看着他俩郎情妾意的,双双在她身边有时候还真叫人羡慕。杨浩龙进了屋子,发现今日有点不对劲。桌子上的茶并没被人动过,看来今晚他没来。
阿岳似乎是看出了杨浩龙的心思,笑道:“主子,明天太阳是要不落了吧。皇上没过来找你麻烦了,真好啊。”
“他来不来与我何干?只是我反而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看着杨浩龙歇了,阿岳把徐婳给送回去了,自己才去休息。
夜深了,周围也都宁静下来。皇宫大殿内,布衣和赵迎罡大眼瞪小眼。为了公开徐婳孩子身份的事情,他们这样已经僵持了一个时辰了。
“皇上,您喝口茶吧。”张凯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憋了太久了。
赵迎罡无动于衷,继续和布衣对视着。张凯不敢多说话,只能在旁看着,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皇上,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您不能擅自做决定啊。太后那边您怎么交待?群臣那边您如何安定人心?徐婳虽说为人温婉,可她现如今的身份要想奉子上位成为皇妃,不服之人必然会借机起祸啊。”
张凯暗自舒畅了一口气,他不止一次的对着布衣使眼色,还是有用的。皇上今日连龙相那边都没过去了,和布衣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
龙椅上的男子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母后那边对徐婳肯定是不能认可的。他在乎的也只不过是那个孩子而已,还有赵国的颜面,以及自己那份不肯居于成天行之下的自尊心。
只是布衣的话也有道理,成天行若是真的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未免也太不值得了。赵迎罡宁愿抱着这种侥幸心理,等待着。
外边传来了通报声,张凯走出去半会儿又慌张的进来,凑近了赵迎罡耳边说了什么,赵迎罡当下立马就起身要去柔太后那儿。布衣什么也没来得及问,就被丢在了大殿上。
走出来的时候,看着这月满西天的情景,不觉就想起了那晚去找杨浩龙的时候,她连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自由为何物?
他还得过去走一趟才好,碍于今晚时辰不早了,布衣独自回府。
去懿寿宫的路上,赵迎罡一句话也没有问,倒是张凯追着他的脚步,累的气喘吁吁的。一边还不忘记说着“皇上慢点”。
柔太后这个时候已经打算要就寝了,身边的丫头翎莞正在帮着她更衣。刚坐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会是谁来找本宫?”柔太后念叨了一句之后,躺下来闭上眼睛命翎莞去将来者给打发回去。
不一会儿,翎莞又轻悄悄的走了回来,生怕是惊扰了太后,可是皇上执意要见上太后呢。于是她便小声说道:“太后,是皇上过来找您了。说是有事情要和太后商讨,皇上似乎没有打算要回去。”
寝宫内所有的东西都寂静了,唯独窗外还有风吹打着帘子在哗啦的响着。翎莞猜着太后是不会对皇上置之不理的,因而一直站在窗帘三尺外等候着回复。
柔太后起身,轻叹一声道:“在他心里,我这个母后已然不是最重要的人了。儿子大了,都这样。”
“太后,您别这么想。身体要紧,来,把这个衣裳给披着免得着了凉。”
翎莞体贴如旧,跟着她这么多年了。从未有过什么奢求,是个好丫头啊。柔太后将手覆在翎莞的手背上,到头来,身边对自己好的人都不是亲儿子。
“母后。”赵迎罡见太后终于出来了,立即就走上去扶着她坐在榻上。
坐定了,柔太后睁着疲惫的双眼看着他,“这么晚了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么?否则你怎么会在这儿干等着这么久?”
赵迎罡只是示意了一下,张凯便带上翎莞还有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下去了。
“母后,现在就剩咱们母子了。有什么话大可以直接说了,孩儿不应该打扰您休息,这个是孩儿不对。可是母后,我听人说你今儿个不但是对徐婳动了手,还和龙相起了争执,是真的吗?”
说完,赵迎罡觉着有些口渴,便自行拿起了茶壶。不料却被柔太后抢了去,她拿起茶杯将它翻转过来,帮赵迎罡添上茶,又给自己来了一杯。
“这个茶是西域过来的,据说有下火的功效。本宫估摸着皇上最近火气旺盛,的确是需要清热解毒了。”柔太后的言外之意,赵迎罡都听着记在心里。他从小到大很少忤逆母后的意思,可是现在母后若是要对龙相怎么样,他如何能做到不闻不问?
赵迎罡又重新说起了今天听说的事情,柔太后厌烦了。
“皇上,倘若你觉得本宫想要让一个对赵国有危害的人离开也有错的话,那么你大可以对本宫说教。不过,天下人若是笑皇上大逆不道,不知道皇家的列祖列宗会如何想?”语毕,柔太后将头撇向另外一边,不去看赵迎罡。
“母后。”赵迎罡走到柔太后的眼前,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试图解释成天行威逼交人一事,可是在柔太后眼中如今杨浩龙和徐婳他们皆是眼中钉、肉中刺,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在乎他,柔太后更加坚定了要赶走杨浩龙一干人的决心。
若是有必要,就是再极端的手段她也是可以利用的。
“母后,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儿子已经和布衣还有蒋太师他们商量好了对策,殇朝也不会轻举妄动的。请母后放心可好?”赵迎罡几乎是用着请求的语气在恳请着柔太后放过徐婳母子,最重要的是杨浩龙。
柔太后听了这话,猛地一下就推开了赵迎罡的双手,起身走到那尊佛像面前。
“皇上,作为赵国的太后,本宫会尽我所能去保护你还有你拥有的一切。任谁也不能威胁这些,皇上今晚来此的目的,本宫心里已经很清楚了。话不多说,多说无益。皇上请回吧。”
看着母后情愿对着佛像跪拜着,也不愿和自己面谈,赵迎罡很是气愤。他甚至不知道为何会为了听说的事情,就这样跑来和母后说这些话。
杨浩龙,莫非你便是我的劫数?赵迎罡暗暗想着,最后只能愤懑离开懿寿宫。
这一晚,不仅仅是他睡不安稳,杨浩龙亦如是。
待到山花遍地时,定然与你携手浪迹天涯。这是李鼎清给她的承诺,她多害怕只是一句梦话,虽然美好但是一戳就破了。
前世那一次次的穿心之痛,她已经受够了。对人世的绝望,对人心的默然,知道后来对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没办法接受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这种梦时而就会出现在深夜里,每次当她惊醒的时候,枕边都是被泪水浸湿的一片。还有心里空荡荡的落寞感,如果人这一生不会懂得情为何物,那会不会快乐许多?
杨浩龙紧紧抱着被子,望着自己眼前漆黑的一片,这种时候她渴望有那个坚实的臂弯会将自己温柔的环住。然后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害怕,还有他在呢。
“等我。”
这两个字,给了她天大的希望。只要她有足够的时间等,只要她的命还够她等,她何尝不愿意期盼着那份羡煞旁人的厮守?
杨浩龙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辰又睡了下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要说她在这赵国的日子,过的还真的浑浑噩噩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不过赵迎罡也不会让她有事情可做,徐婳今日还没有过来。
丫头伺候着杨浩龙起来更衣洗漱的时候,杨浩龙闲着无聊,将那个小丫头给挑逗了一番。
“主子,你看看你把晓鸢给逗的那个样子。全然不顾我的想法了?”
徐婳和阿岳真的很会挑时候过来,就在晓鸢面红耳赤的时候,他们就进来了。为了不让周围的人识破她的女儿身,徐婳才会刻意的强调她才是杨浩龙女人这件事情。
“好了,晓鸢啊,你先下去吧。待会儿记得带上那壶上好的龙井过来,那还是我昨天在太后那边拿到的。”
“太后?”徐婳听见太后的时候,吃惊的看着杨浩龙。
阿岳反问道:“婳婳,太后怎么了?”
徐婳连连摆手说着没事,又和杨浩龙交换了一个眼神,主仆二人都心领神会的。即使不说,也还是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就在三人品茶的时候,布衣再度来访,让杨浩龙感觉今日的好心情都被他那张木板脸给破坏了。
“主子,我先带着孩子过去了。等晚点儿了再过来看您,阿岳我就先走了。”徐婳知道布衣一过来就是有要事要和主子说的,便主动走开了。
阿岳得到允许,就去送她了。
杨浩龙坦然的看着布衣,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的笑容。她能够感觉到布衣当时是愣了一下的,杨浩龙递过去的那杯茶,他接到手中却没有尝。
“怎么?怕我下毒吗?我喝给你看看。”杨浩龙在心里贼笑着,赵迎罡身边的人也不全然就是城府极深,令人生厌的,比如眼前这一个。
布衣眼见着杨浩龙一口气喝了半杯茶下去,她还刻意拿起茶杯倒着给自己看,这个龙相为人还挺豪爽的。
“既然龙相如此直爽,我布衣虽然人微言轻,可是还是想要和龙相交个朋友。不瞒您说,我此次前来找你还是为了那件事情。不知道龙相会不会改变主意?”
要剥夺一个人最渴望拥有的东西,要算一件残酷的事情。可是在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面前,是应该要有取舍的。
杨浩龙用沉默来回绝了刚才交上的这个朋友,布衣不死心。
“龙相,我布衣自知没理由让你为了赵国去牺牲什么,可是我作为人臣,应当做的事情必然得竭尽全力去试。莫非龙相连一试的机会都没有?”
杨浩龙冷哼一声,看着眼前的布衣,这种忠诚放在赵迎罡的面前,未免有些可惜了。他是条好汉,只可惜他们的道不同,而且他和自己提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
要让她杨浩龙去到成天行的领土,被他囚禁着,就是当那只关在金屋里的鸟雀,此生也是不快乐的。她何苦如此?李鼎清终将会找到办法,将他们带出赵国的,到时候浪迹天涯,那般潇洒才是她杨浩龙最想要的。
今生,她绝不会那么愚蠢的为了谁,牺牲自己上辈子一直没有过的东西。
“激将法对我无用,布衣,若是今后遇上了还想打个照面,就请喝了这盏茶各自回吧。”杨浩龙也是个死心眼,认定了的事情,没那么容易改变。
若是他布衣还是没认清楚这一点,朋友也算是有缘无分去当了。
所幸,他走了。望着他的背影,略带着些沧桑,杨浩龙从他那里看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不知道他如何了?王嘉宏,你究竟死了没有?
日升日落在这个重生之后的过度里,也成了一件神奇的事情。风云变幻,百姓们就会以为是神仙怎么了,大伙儿都急着去求仙拜佛,都是因为害怕会遭到那个叫天谴的东西。
夕阳尚未完全褪去,晓鸢走进来的时候,还端着几匹料子上好的布。笑盈盈的告诉杨浩龙说,那是皇上赐给她的。
赵迎罡还挺会收买人心的,连她身边的丫头的吃穿用度都成了上等的,不然宫里其他的下人又怎么会一个个的疏远了晓鸢?
“晓鸢啊,今晚上大殿那边不是有戏台子吗?你不去吗?”杨浩龙从外边的丫头口中得知的消息,今晚为了祭奠月神,宫里特意请了很有名的一个班子进宫来表演。
古时候的人都喜欢看那个东西,像杨浩龙就全无兴趣。徐婳和阿岳这个时候正好走过来,要叫着她一块儿去。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那么热闹的场合,如今的我也不怎么喜欢了。婳婳你可以把孩子给我抱着,反正现在他也认识我了,没以前那么爱哭了。你和阿岳两个人也需要一个空间,不是吗?”
杨浩龙的细腻把徐婳给感动的,她都能够看见徐婳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了。阿岳及时的过来,给了她一块手帕。
“瞧你,快去吧。”
晓鸢找来了一个小摇篮,孩子在里边,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此时杨浩龙的寝宫里,也就她和这个孩子了。
就在她出神得盯着孩子目不转睛的时候,眼睛被一双大手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因为触摸到了那个熟悉的温度,她还真的会尖叫起来。
“好了,我知道是你。终于现身了是吧?”
李鼎清放开手,在杨浩龙回头的那一刹那,便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唇。依旧是那股淡淡的香,叫他迷恋,更是难以忘怀。
“傻龙儿,看把你陶醉的。”李鼎清宠溺的用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不得不说杨浩龙的五官实在是精致,若是换上了那身红装,必然胜似天仙吧。此时能够这样盯着她,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只是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还没等杨浩龙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李鼎清从轮椅上抱起,进了软衾罗帐。一阵翻云覆雨过后,她脸上的红云再度被他啃了一下。
“龙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你呢?”李鼎清一边说着,一边贪恋得抱着她,舍不得放开一点点。
杨浩龙轻抚着他头上青丝,一袭黑衣过来的他显得更加的俊朗,这张脸就是容易让她的心惶恐。此时的她,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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