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上了马车。
车帘子放下后,寒风起,金雀终于忍不出泪流满面,只是死死咬着牙,没有哭出声。
也是在这么一个起风的季节,她认识了安岚。
明明两人的性格南辕北辙,偏偏就是能相处在一块。这些年,没有人比她们更加了解对方,她们,就好似各自心里的影子。这些年,她们一路相互扶持,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曾以为会永远在一起,却没想分别来的如此之快。
安岚在车内,也含着泪,她也死死咬着牙,但眼泪却还是滴到裙子上。
赤芍坐在她旁边,有些木然地看着她,没有安慰,也没有冷嘲,甚至没有一句问询,那样的沉默,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愠怒。
……
马车走得很慢,但到底是比脚程快,只用了一刻多钟,就到了长香殿大门口。
“只有大香师,和身份特殊的客人,才有资格乘坐马车入长香殿。”赤芍下车后,有些冷淡地道了一句。这些,都是需要她为新进长香殿的人交待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省略,只是,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安岚答应后,微张唇,只是赤芍已经转身,没有打算多搭理她。安岚只得微垂着脸,谨慎的跟在赤芍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天枢殿。
她刚刚其实想问,丹阳郡主也到了吗?
有些意外,今天的天枢殿异常冷清,似这样的日子,依那另外那几位大香师的性子,怎么也要过来凑个热闹,但是,今日天枢殿的大厅内,却就只有景炎和白广寒在。
安岚上前,跪下磕头行礼。
待她起来后,景炎才笑着道:“眼圈红红的,是起来早了,没睡好,还是哭过了?”
安岚面上微窘,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幸得景炎也只是打趣一句,接着就道:“我那天说的事,你可还记得?”
安岚点头,抬眼看了座上的白广寒一眼,顿了顿,才道:“是婆婆和石松。”
景炎微微扬眉,同白广寒对视了一眼,那表情似乎在说:你看吧!
“何以见得?”沉默了片刻,白广寒才开口,语气淡淡,似并不在意。
这样的声音和语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安岚不由握紧手心,有些忐忑地道:“婆婆病后醒来,从不会马上说自己没事,石松更不会在那个时候特意过来提醒我,所以,安岚觉得,那个时候的他们,应该是先生所化。”
白广寒未言她说的是对还是错,而是又问:“你了解安婆婆可以理解,但石松,你如何肯定他不会说那样的话。”
“因为……”安岚垂下眼,有些惘然地道,“因为,那些都是我心里想的话,也是我当时愿意听到的话。”
每个人,在面对一些左右为难的事情时,即便已经做了选择,心里却还是期盼着有个人,能对自己说,你的放弃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是多么的不容易……只不过,这等心态,往往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