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还是友。
……
崔文君确实觉得有些累,所以,想歇一会,于是,就这一刻的疏忽松缓,令她算错了时间。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疏忽时,猛地睁开眼,就问一句:“怎么还没到!”
言嬷嬷一愣,随后道:“先生这才刚上车。”
“不对!”崔文君神色凝重,抬手掀开车帘,“早就到了。”
就前一刻,外面还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可眼下,映入眼帘的,竟变成了白雾迷蒙,静雅古朴的庭院。
香境,却不知出自白广寒之手,还是出自试探白广寒那人之手。
若她没有及时醒过来,怕是就一直这么睡过去。
言嬷嬷这才大吃一惊,这,究竟过去多长时间了!?
崔文君下了马车,看着这宛若仙境的园林,神色凝重。
“先生,这,就是广寒先生的香境?”言嬷嬷跟着下车,谨慎地站在崔文君旁边,“为何我跟先生都进来了?”
崔文君摇头,站在原地感觉了一会,往后动身。
言嬷嬷看了崔文君一眼,便不再多问,紧紧跟上。
……
“公子,这是广寒先生的香境?”安岚有些愣怔地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白雾,她和丹阳郡主是跟着景炎的马车进了白园,后来在景府下人的引领下,才寻到白广寒大香师的休憩之所。当时景炎也在,只是不等她给白广寒行礼,就见旁边香炉内逸出的香烟骤然间变浓,并且几乎是眨眼的时间膨胀起来,迅速充斥整个房间。
有人诧异地惊叫了几声,随后,白雾慢慢散去,屋里就只剩下她和景炎。
景炎示意她走到外面,然后道:“是,也不是。”
安岚茫然了,不解地看着景炎。
“坐。”景炎往台阶上示意了一下,然后自己先往地上一坐,丝毫不在乎自己那身金贵的衣服。
安岚便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坐下,还是不解地看着他。
何为,是,也不是?
景炎两手撑在身后,抬起脸,有些懒洋洋地看着前面那聚散不定的白雾,微微眯着眼道:“这是别人的香境,但白广寒将对方的香境改变了,所以,这既是白广寒的香境,同时也是对方的香境。”
“改变!?”安岚诧异,顿了一顿,又问,“那,没有改变之前,会是什么样?”
景炎转头,微挑了挑眉,嘴角边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谁知道呢,或许是野兽出没的丛林,也可能是没有退路的悬崖,哦,还有可能是断头台!咔嚓一声,人头就直接落地了!”
安岚有些傻了,规规矩矩地坐在那儿,直愣愣地瞅着景炎,不知该说些什么。
难得看到她这幅表情,景炎不禁大笑,爽朗的笑声令周围的浓雾散去些许,亦令安岚面上露出几分窘意。
待景炎歇了笑声后,安岚才喃喃道:“公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没有,丫头这不是开玩笑。”景炎看着她,似笑非笑地道,“那样的香境,对大香师来说,并非难事。在这里,定人生死,往往不过一念之间。”
安岚怔然,景炎又道:“你知道现在自己身处香境,也知道眼前这一切,房屋,树木,园林,白雾,都是假的,是不是。”
安岚心里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怔怔地点头。
景炎遂抬手,在她脑袋顶上揉了揉:“那么,你觉得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岚愣住,遂明白刚刚自己在迟疑什么。她久久不回答,景炎的手便没有离开她的脑袋,只是从她脑袋顶上移下来,像逗弄孩子般,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
少女特有的柔软触感很是不错,于是景炎连着捏了两把,同时眼里的笑意愈浓。
安岚回过神,忙侧开脸,屁股往后挪了一挪,避开他这不怀好意的动作,然后道:“公子,是真的。”
景炎收回手,微微眯起眼:“如何判断?”
“直觉而已。”安岚瞅着他,“猜的。”
景炎低笑,却没有对她的回答表示对错,只是转过脸,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
安岚陪他坐了一会,终是忍不住问:“他们,都到哪去了?”
景炎没有看她,只是问了两字:“谁们?”
安岚道:“广寒先生,叶二公子,还有丹阳郡主她们。”
景炎侧过脸:“只能问一个,你最想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