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茶盏的双手已经微微有些颤抖了,却依旧不敢放下。别人对她的好,都不是平白给的,也不可能一直任她予取予求,若不懂得珍惜和经营,她所得的这些好,随时都有可能被收回去。所以,她刚刚在同车鸿运说出那些话时,就已经做好负荆请罪的准备了。
“呵……”她说完后,景炎低低一笑,那声音低沉轻缓,似上好的丝缎,柔柔的从耳朵旁滑过。安岚遂觉得手上一轻,手里的茶盏被接了过去,她终于松了口气。
“玉衡殿每年购入的香品不少,为何单单挑那几样?”景炎品了一口茶后,将茶盏放下后,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安岚坐正后,才回道:“因为那是崔大香师需要的,车殿侍长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景炎微微扬眉:“你怎么知道就是崔文君要的香品?”
“我进过玉衡殿数次,所以,记得那里的香。”安岚抬起眼看着景炎道,“几次见崔先生,都看到崔先生身上佩戴同样的香囊,香囊里的味道也是一样。”
“你仅凭那香囊的香气,就判断出她的香用了那些香品?”
“其实并没有完全猜到,但是那几样,是我能肯定的,又巧合最好的都在那几个香殿当中,所以安岚就大胆做了那个决定。”
景炎看着坐在自己跟前的女子,他还记得,他初见她时,她做的那件事,可远远比今日这件事要严重得多。而在那等情况下,她忽然碰到他,就能若无其事地坐下为他煮茶,当真是个胆大心细的,更难得的是,还有如此天赋。
片刻后,景炎才开口:“你有没有想过,若那车鸿运不接受你的条件,你该怎么办?”
安岚有些讪讪地笑了笑,看着景炎道:“那就只好求到公子面前了,那些打算要购买的香也不是没有出路,我当时是已经想好了香方……”
景炎又问:“为何要费这么大力气,据闻丹阳郡主处理此等事,是轻而易举。”
“公子不是明知故问。”安岚垂下眼,淡淡道,“我若去求了郡主,广寒先生会如何评价我,又会如何评价郡主。”
景炎看了她一会,才道:“那么,现在你觉得白广寒心里是如何看待你们俩的?”
安岚抬起眼,却片刻后又垂下:“公子可知道?”
景炎笑了,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着,良久之后,才慢悠悠地道:“知道。”
安岚赶紧抬起眼,他看着她,眼里含笑:“但是不告诉你。”
那戏谑的神色,再配上那张脸,足以迷惑众生。
安岚愣住,外头的熙攘声似乎变得遥远起来,景炎看着那张愣怔的小脸,面上的肌肤细腻得似白瓷一样,却又比白瓷多了几份柔嫩和水灵,再配上那表情,真让人想掐一把。
他的手指在茶盏的口沿上轻轻划了两下,手臂到底没有抬起来。
好一会后,安岚才张口,生生将这件事略过去,道出另外一事:“刚刚广寒先生在燕子楼会客,丹阳郡主也在,公子知道吗?”
“嗯,听说了,是南边来的贵客,同崔家也有些交情。”景炎微微点头,然后看着她道,“这么说,你也过去了?”
安岚点头:“百里先生带我过去的。”
“百里翎。”景炎微微扬眉,轻轻摇头,“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嗯,他可说什么了?”
安岚摇头,迟疑了一会,又问:“那位贵客,公子可知他们是为何事而来?”
景炎道:“你当时不是在。”
安岚垂下眼:“我才过去,那贵客就起身告辞了,说是家里的夫人正等着他回去。”
“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景炎淡淡道出这句话,语气里却没有多少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