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郡乃我国西北边最后,也最坚固的一道防线。盛国如能攻克越郡,倚仗骑兵优势,从越郡入燕轻关,撕开西北边的口子,就能以俯冲姿势,驰骋我千国任何地方。”
“越郡山高地险,易守难攻。盛国以游牧居长,越郡的天险,就是拦下它铁蹄的天然防线。攻克北粱后,石崇利采取了只围城不进攻的保守政策。为何他要放慢脚步,改变作战策略?臣以为,围城是为了掩人耳目。”
“据派去容国的探子回报,去年开始,石崇利在容国宰相容白搬新的府邸那时,特地送了两匹稀世良驹作为贺礼。容白投其所好,遍访容国,寻得一方宝刀作为回礼。两个平常没有交集的人忽然热络了起来,不平常的举动下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国先前对盛国与吾国的纷争,一直采取作壁上观的态度,可忽然就跟石崇利有了来往,现在不能确定容白是否参与了此事,但石崇利从不做无本买卖,容白也不是傻子。”
“如今想来,他们的目标竟是越郡。微臣认为,石崇利与其是在围城,不如说是在等容国的消息。如果石崇利的目的仅是抢掠,那么他明知许裴放必死守,为何不绕开风赤,一并将采邮也拔下?采邮远比风赤物资丰饶。”
“许裴放虽是戴罪之身,可他的忠骨气魄,臣非常佩服。石崇利估计做梦也想不到,赵怀城可以不战而降,许裴放负隅抵抗。许裴放说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我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景帝看了张作猛一眼,张作猛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臣与许裴放同僚数年,他虽触了龙鳞,可臣一直佩服他许言必践诺这点。”
景帝:“孤没有怪你的意思。许裴放就是倔,不懂得变通。别说他了,你继续。”
张作猛暗叹了口气,敛了脸继续说:“如果容国愿意让石崇利借道曹郡,从曹郡西面进攻,就能尽量避免越郡山的天险。越郡虽有重兵把守,盛国若强攻,越郡也堪危。武帝对石崇利的各种动作暂时没表态,但借道事关容国机密,武帝自然要考量。他考量的越久,于我们越有利。如果武帝点头,盛容两国结盟,天下形势又将变化。不管哪种变化,吃亏的一定是我千国。”
张作猛声音沉郁:“盛国的兵加上容国的钱,雁轻关和越郡若丢了,后果简直不敢想象,除了这四郡,我千国的大片疆土,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到那时,我们会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景帝摩挲着李果呈上来的那块白色布条,目光缓缓掠过地形图,声音如一滩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张卿果然是我朝栋梁,,目光这样远,想地这样深。”
“石崇利若真这样想,他的如意算盘未免也打得太好了!趁人之危后落井下石,连烧带抢,过了这么多年,他的手段还是这般拙劣,这般让人恶心!”景帝的声音里带着几丝罕见的愤怒。
像是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他忽地拿起了桌上的一杯茶,握在手上,却没有喝。他看着茶香氤氲出的袅袅白烟,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忽然停住了。
苏衡抬头看了一眼景帝。只觉得平时在毓宣殿隔着长长的距离,以及他皇冠下垂着的一串串玉珠,恍若一个个绝佳的面具,看不清面容、表情,神态。他从来都觉得他高高在上,是永远也触碰不到的神祗。
可此刻,他就在跟前,有平静,有愤怒,还有激越。苏衡忽然又觉得,依然看不懂这位令他尊敬,又誓死效忠的千国皇帝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景帝放下了茶,看向苏衡:“苏卿,说说你的看法。”
景帝一问话,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衡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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