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上脱了下去。出声叫了下人进来洗漱,梳头时就听贴身太监何琪端惊声叫道:“殿下!你的脸好了!”
水澈皱眉。
自中毒一来,水澈面色越发娇媚。他本是性情冷硬之人,狠利刻薄、小心眼儿,你怎么形容他都不过分,就是和娇媚搭不上边儿。如今这一次中毒,可是叫大家饱了眼福。
何琪端这一声吼可是踩到了猫尾巴,水澈抬头正要发火,就见何琪瑞不顾尊卑体统,跳起来嚷道,“殿下真的好了,殿下好了!”
水澈见此忙叫人拿了镜子过来,反复照了几次,心里惊喜万分。这几个月水澈心情抑郁至极,他正是大好年光、一腔抱负,却突遭横祸,凶手有可能还是自己血肉兄弟,心里怎能好受!如今突然痊愈,大喜过望,忙唤人召太医求证。何琪瑞领命之后一溜烟儿的就窜了出去。
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号了几次脉象之后大喜,道“恭喜殿下,殿□内余毒已清,简直不可思议啊!”水澈听到太医印证了自己心中所想,抬脚就往宝玉院子里奔去。
“宝玉,宝玉,你果然如宝似玉,是我的宝玉啊!”
宝玉正在专心抄经,听见水澈突然一叫,手上一抖,一滴黄豆大的墨汁滴在宝玉正在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上。宝玉眼见就要抄完的经书被一滴碍眼的墨汁一点点的晕开,不禁有些出神。定了定神,抿着嘴角将经书投入火盆,理了理衣服,起身走出佛堂。
水澈见宝玉从佛堂走出,几步上前将他拥在怀里,道:“果然是我一除邪祟二疗病疾三知祸福的‘宝玉’啊。”
宝玉心里不知水澈指的到底是通灵宝玉还是自己,却还是心跳加速。自己是有点喜欢的吧,不仅仅是利用的吧。这么想着,嘴角上扬了几分,也不挣扎,只任着水澈情绪稳定下来,毕竟,这和死而复生比起来没什么区别嘛。
水澈心下高兴,却并不糊涂,过了一会儿就定下神来,松开宝玉,道“你这次立了大功,可有什么想要的?”
宝玉半低着头,做害羞状,抿抿嘴角,“三殿下这是在论功行赏?”
水澈恍然大悟,宝玉求的是家宅安宁亲人无忧,这事还得父皇做主,“你只管提你想要什么,贾家自有父皇回护”。
宝玉抓了抓水澈衣袖,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大姐姐了。我幼时与大姐姐感情甚好,先生每日教我功课,大姐姐再帮我复习,督促我温书,手引口传。”
水澈听了不是滋味,宝玉难道就不知道给自己求点什么么,难道还在防备自己?
又听宝玉道:“她是长姐,我是弱弟,名分虽是姐弟,情状却如同母子。自姐姐走后,我多年未得她消息。
前段时间皇恩浩荡,皇上、太上皇、皇太后下了恩旨,允许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上书启奏请娘娘们回家,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
姐姐多年未有音讯,如今回来一趟,有上下尊卑所束,又时间短暂,说不得几句话。”
水澈这才明白,宝玉是想求贾元春贾贵妃在省亲时多住几日。这虽不合皇家礼法,却也无大碍。贵妃省亲本来就是礼法之外的恩典,不过多省几日,父皇定能恩准。遂点头应道,“你既然开了这个口,我定会尽力而为,父皇贴体万人之心,定会开恩的。”
宝玉对水澈表示谢意之后,问道“你命人报过皇上了么?”
水澈理所当然道;“自然禀过了。”
宝玉心下暗了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水澈“起死回生”后第一个想到的人还不是自己,自己追妻(追夫)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要走呢。
即使是水澈恢复健康,通灵宝玉也并未归还宝玉。若是先前,皇上听慧悟禅师一言后,并不会将这蠢物放在心上。只是如今,三皇子因着这个劳什子竟然从阎王殿里回来了,就不得不再考虑考虑了。
又过了几日,确认水澈身上的毒并无反复之后,皇上下旨,命三皇子迁入皇宫,暂居皇后中宫保养身子,五皇子水晴、八皇子水卿解除禁足,差事却仍未恢复。又私下排心腹传口谕,瞧瞧接贾家二房嫡子,献玉有功的贾宝玉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