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回府,先来到梨香院见了李先生。
“弟子今日见了三皇子、潘尚书、白侍讲,闲谈了几句,已经把先生的身份漏了出去......”
李先生听了手里一松,“啪”的一声,手中书卷掉了下去。愣了半晌,方道:“罢了,罢了,我这般交代你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再去见他的,只是没想到你办的这么快。”
又道:“潘尚书我素来是知道的,为人太过圆滑,他定然不会对着圣上保密此事,三皇子也是个明白人,身边不知有几个是皇上的钉子呢。无论是谁告诉皇上,他总都会知道的。只是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一定会见我,就算见了,也不一定听我的。不过是尽力一试罢了。”
宝玉道:“先生何苦如此,前事先生虽未细说,但我也听了个十之一二。若是先生与皇上和好,固然是好的,若是反而不好,先生日后如何自处呢!”
李先生道:“我不是当年的年纪了。当年我们都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如今时隔多年,有些事也该放下了。不管能不能和好,我都还是御前探花,前内阁学士,北方战事又起,我定不能坐视不理的。于国于民,都不能因一己之私就默不吭声,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我也曾食君禄呢!”
宝玉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劝,又知先生是个有大胸怀的,也不再言语。
半晌,又听先生道:“你还未及束发,年纪还小,我怎么都能再教你两年的。我这一生就只有你这一个弟子,定要看着你成人成才,才能放心的。素日里我不教你民族大义,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些事也不用我说。但如今你要参加科举,我少不得还是要嘱咐你几句的。我年轻时《剑南诗稿》的手稿,如今还留着,上边也有我这些年的感想,却比以前实际了许多,你不妨拿去,素日里看看就是了。”
宝玉听了,忙道:“先生教养之恩,宝玉是莫不敢忘的,弟子定会牢记先生教诲,一心为民。”
李先生笑道:“你是有大志向的,只要坚守本心,不走了歪路,以你的聪明,是不会有错的。今日我也倦了,你去园子里休息吧。”
宝玉听了,忙拜别了先生,回了大观园。
才回了怡红院,想要换了衣裳洗把脸,却不见素日里服侍的大丫鬟春风、梧桐等人,问道:“春风、梧桐哪儿去了?”
宝玉素日里规矩大,等闲人是不得近身了,别的丫鬟除了上饭、洒扫,也不许进屋的,只有小红,因着宝玉吩咐过,又有春风素日里手引口传,方敢上前道:“回二爷的话,二等丫鬟金钏儿手脚有些不干净。春风姐姐嫌她眼皮子浅,叫人捆了,压到西北角的院子里,等着二爷回来发落呢。”
这金钏儿原是王夫人送的,若无大事,春风是不会轻易动她的,宝玉听了,就知另有隐情,也知这事不好名讲,就叫小红带着,亲自去看看。
怡红院西北角有一小院儿,宝玉平日里用来练武的,除此之外并无人居住,不过是宝玉偶尔在此洗漱小憩。方来到门口,就见有两个小丫鬟守着,见宝玉过来,忙行了礼。
“二爷可算回来了,我寻思着二爷快回来了,就叫小红留在屋里候着,二爷怎么亲自过来了?”春风见宝玉过来,忙迎了出来。
宝玉笑道:“你们两个兴师动众的,我能不亲自来瞧么。”
春风狠狠说道:“这蹄子不安好心,二爷何苦脏了自己的脚,一会儿小窗审过了,我们自去回了二爷就是了。”这话里就有些专权的意思了,只是宝玉素日里内宅之事都是交给六个大丫鬟的,也放心,所以春风才敢这般做主。
宝玉道:“我现在正好无事,你不妨说吧。”
春风道:“二爷平日里对这些事不上心,我们却是什么都知道的。这金钏儿素日里总想着争风夸耀,立了目标要做姨娘呢。只是二爷院子里有规矩在,她近不得身,所以才歇了心思。前几日梧桐发现她使了银子朝小丫鬟们打点,只等着要支开我们几个,我们便上了心。二爷事多,况此事并无把柄,就先没回二爷。只叫小窗带着丫鬟们平日里多辛苦几次,小心注意就是了。”
宝玉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春风道:“今天晌午吃过饭,众人都歇了,她借口吃多了恐怕积食,就没午睡。悄悄的避过了众人,去了大太太房里,鬼鬼祟祟的,不知干了些什么勾当。小窗不放心,趁她去打水时搜了她的箱子,找到一个纸包,绿酒看了,说是脏东西。我们心里气急,所以才忙将她捆了。”
春风嘴里说的脏东西,就是男女之间助兴的药物,效果也不大明显,不过凭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若是真用了,恐怕也是瞧不出来的。金钏儿能拿到这种高级货色,自然就是大太太的手笔了。这事又牵扯到大房、二房之争,宝玉不好出面,就叫小窗仔细盘问。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小窗就来回了宝玉:“回主子的话,金钏儿招了。大太太不知从哪儿找来个良家女子引诱了她爹爹,哄得她爹要休了她娘,扶那个女人为正。本来她爹娘都是府里的家奴,没有主子的话,这事是不成的。可是那女人想了个歹毒的主意,她爹爹这些日子里每日多吃几盅酒,就打骂她娘,说是打死了干净,然后再娶。她心里着急,本想着叫玉钏儿回了二太太给母亲做主,谁知那日大太太命王保善家的拦了她,原来大太太手里有她母亲平日里采买花草时,手脚不干净的证据。她一时心灰,方听了大太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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