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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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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得多,听起来很暧昧,跟他本人一样俗艳不堪。

    这话还是对齐厦说的,贺骁心里头突然腾起一阵无名火,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一条胳膊抬起来撑着门框,低头继续听着,这只妖怪等了这么多天才逮到齐厦落单,把戏肯定远远不止这些。

    里头的沉默像是没到半分钟,又像是过了很久,他听见齐厦说:“这圈子里头,很多前辈都值得你崇拜,你刚才说哪一段你理解不了?”

    十八线声音透着一股廉价化妆品似的媚:“那不一样,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齐老师,为你我做什么都行。”

    齐厦:“你……”显然很生气。

    但十八线的声音很快盖过他,“就这儿,明天就要拍这场。”

    接着齐厦又开始说戏了。

    齐厦明明是个那么排斥男人靠近的人,贺骁还从没体会过现在这种程度的焦心,他不知道齐厦这克服偏见到底是克服到了哪条路上,竟然能矫枉过正到这种地步。

    十八线别有用心多明显,齐厦还能一直忍着,因为他到现在还没领会过来。

    齐厦讲解声中,十八线突然插嘴,语气暧昧至极,“齐老师……你皮肤真好。”

    齐厦声音顿了片刻又恢复往常,足够平静也足够压抑,“你现在的问题是对自己的人物没有爱……”

    十八线说:“那是因为我心里头住着一个人。”

    感应灯早就熄了,走廊里黑洞洞的,贺骁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躁,粗重。

    但他依旧岿然不动,要不是隔着一层衣物筋肉跳动起伏,整个人蛰伏安静得就像一座会呼吸的石雕。

    这只鹿呆得感人,或许他是被保护得太好,他想。贺骁等着一个机会,一个足够刺激齐厦清醒的机会,可能只有让他遭遇危险走到恐惧的临界,他才会学乖。

    很久以后贺骁回忆这天,想法其实无非,离开之前太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会的都教给这只鹿。

    这几分钟等待对他来说极为贴合又非常崩塌。

    关于训诫再残忍的手段他都使过,比如求生训练他曾活埋手底下那些大兵,然后站在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们从土里爬出来。

    可这是齐厦,总是笨得让他无言以对,可也让他知道岁月温柔。

    这是他的独一无二。

    忽地一下廊灯亮了,他回过神时耳朵边上有远近两个声音交织在一起。

    一边是门里,十八线说话时透着矫饰的动容,“齐老师……”

    在他身后一步远的位置,齐厦的女助理站在那有些奇怪地问:“贺骁,你怎么在这儿?”

    贺骁有一瞬间的怔愣。

    哐嘡哗啦一阵夹着十八线的惨叫从门里蓦地传来,女助理一时大骇,贺骁肩膀猛地一震,然后像是猝然惊醒似的一脚踹开门冲进去。

    房间里的一幕触目惊心,对面墙角十八线光着上身倒在那抱着后脑痛楚地呻/吟,身体爬虫似的扭动。靠近门的这边,齐厦衣衫周整但趴在地上一动没动,倒下的木杆压在他背上,他身边椅子茶几全都掀倒狼藉一片。

    贺骁冲过去一把扔开木杆,跪在地上把他翻身拖着后肩抱起来,声音沙哑地开口,“齐厦。”

    木杆很轻,齐厦背上应该是没大事的,可是他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虽然睁着目光却空洞一片。

    那一声齐老师之前,他和十八线还仅仅只是在谈话,贺骁其实没明白怎么转瞬成了这样,心里头像是有什么扯开撕拉似的疼,他把齐厦按进怀里,紧紧地。

    贺骁下颌贴着其齐厦的前额,嘴唇从他鬓角擦过,一贯淡漠的眼睛里头像是有什么沸腾翻涌。

    女助理本来急怒交加正对十八线骂骂咧咧,看到这一幕,突然惊惶地睁大眼睛。

    但没等她说话,贺骁一手扶着齐厦,另一只手地抓起齐厦落在地上本来要换的外衣遮住他的头,然后把他整个人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这天现场发生的事其实仔细回想就能还原,十八线跟齐厦说着话,暧昧了十八个弯齐厦都没回应,他索性脱衣服□□,齐厦惊吓中站起来推开他,不想弄倒椅子和茶几又有什么撞到墙边摆着的木杆砸到了自己。

    所幸伤不重,齐厦在车上就回神了,只是不言不语,比往常更寡言。

    暮色渐浓,齐厦一个人在房间里头,就坐着他常坐那张靠背皮椅上,也不开灯。

    从他进房间开始,贺骁就一直在露台呆着,烟抽了半盒,直到屋子里的人打眼看成了一个黑黝黝的影子,他拉门进去,但也就是在门口站着,外头的灯光把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

    片刻,齐厦头转到这边看了一会儿,“……是你啊。”

    贺骁没说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到齐厦跟前半跪半蹲下来。

    齐厦似乎被他这动作惊到了,愣一下,“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坐着吧。”

    贺骁没动,齐厦的手就搭在扶手上,有那么一瞬间,贺骁是想握住的,但最终他的手只是在身前紧握成拳,问:“你还疼吗?”

    齐厦果断地摇头,“不疼。”

    晦暗中他眼中幽光闪动,“你是在自责吗?你不要自责,其实都是我自己的事儿,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我……”

    他顿了顿,“你很久没见过魏央,想去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不怪你的。”

    贺骁心想我就在外面,但没进去。

    心里头煎豆子似的,好多话噎着说不出来,这只鹿还是这么的呆,可能一辈子都是这样了,可也真的笨得让人心疼。

    但齐厦突然叹了口气,说:“可是贺骁,人不能一直停在过去,总是该想着走出来的。”

    他这一句话说得前所未有的深沉,不知道是说给贺骁,还是说给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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