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顾迟:“派人快马送往京城,交给榆树胡同的钱掌柜。”他说完之后,一转头就看到阿欢怔忪的神情。
他声音有些喑哑:“在想什么?”
“嗯?”阿欢回过神来,看到顾清远目光灼灼,低下头掩饰道,“没什么。”
顾清远眼神微暗,可是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道:“既然已经知道顾家被贬谪的原因了,那么明天你就回京城吧。”
阿欢一愣,下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我不回去!”
顾清远没有理她:“你记不记得我的堂兄顾清迟?和我一年殿试,他高中状元的那一位。他尚在京城,如果你有什么事不方便告诉家里人,可以托他去办。他就住在榆树胡同。”
阿欢很固执:“我才不回去呢。”
顾清远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倒是也没在和她争辩,而是低声笑了笑,“那我走了,你好好歇着,明日还要早起呢。”
阿欢和顾清远分道扬镳,进了不同的禅房。她关上门,想起方才顾清远的态度,有些狐疑: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夜色已深,她放下疑惑,和衣躺在榻上。
禅房檀香的味道很浓,她闻着闻着,居然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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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欢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的。
她眨了眨眼睛,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她想起昨天顾清远出奇地好说话……
她一个激灵,猛地起身,打量着周围——自己分明是在一辆马车上!
她心中一急,扬声喊道:“顾清远!”
她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掀开,陆笙歌走了进来,看着阿欢笑得很不好意思:“姐,你醒啦?”
顾迟也探头进来,谄媚道:“少奶奶好呀。”
阿欢看到陆笙歌,再看看顾迟,又想起昨夜顾清远的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必定是他们早就合谋,要把自己送回京城!
阿欢看见这两人就心烦,她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抵着额头席地而坐。她本在低着头想事情,下垂的目光却忽然看到袖子中的一个东西。
她在自己的袖子里,发现了一个大红丝绣香囊。
这个香囊有些眼熟,她打开它,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符。
她想起来了,这是当初在顾清远为了救自己而中毒之后,她去求来的平安符。
阿欢把香囊紧紧地攥在手里,心中微微发紧。她没想到他还留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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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马车在一个小镇上停了下来。
海棠请自己下马车,阿欢看到她胆怯的样子,倒是没说什么。兔死狐悲,海棠不知道芷心犯了什么事情,还以为不明不白地被打发了,自然会害怕。
阿欢下了马车,看到周围比来之前多了一倍的护卫们,明白这估计就是顾清远所说的,皇帝派来保护顾家的朱羽卫乔装而成。她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自己琢磨要如何避开陆笙歌和顾迟回永安去。
她们一行人在镇上的客栈中安顿下来,阿欢一个人坐在房间中,把玩着那个大红丝绣香囊。
香囊中除了平安符,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阿欢熟悉的字,“榆树胡同钱掌柜”。想来他是怕阿欢忘了,才写了一张纸条以备提醒。
阿欢展开那张字条。顾清远的字真好看,是自己熟悉的那样,挺拔俊秀、笔力劲道,就像他的人一样……
她忽然心中一动。
虽然这一世自己同顾清远的交流不多,可是前一世,自己和他可是相处了两年才成亲!他的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自己应该是比他还要清楚!
方才那个那个提笔之后手腕微顿的动作,明明是他前一世才会有的。
而这样的字体,也是与他前世一般无二的。
阿欢忽然在心中涌起了巨大的恐慌。她想到之前顾清远三番五次救自己于危难,她却依旧避之如蛇蝎;他在自己声名狼藉的时候去陛下那儿求来了赐婚;又想到他们二人成亲之夜,如果说他不认识自己,以他的骄傲,又怎会和她……
更不用说在顾家贬谪之前,他就用计把自己送回了卫国公府了!
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她之前因为对顾清远的仇恨而从未想过,可是如今看来,重生的人除了自己,应该还有顾清远!
所以当初在二人第一次见面的赏花会上,自己虽然有意避开,可是他还是找到了自己;所以当初自己落湖,他才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然后当初自己惊马,他也是二话不说就去救人……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就算他不是前世的那个顾清远,可是还是存留着一部分前世的记忆?
再加上他曾经问过自己一些关于他做的莫名其妙的梦的问题,阿欢愈发确认,顾清远就算没有全部想起来,那也是恢复了大半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