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小事情,即使并不经常见面,但都惦记着对方,阿宅会让奴隶经常给他们送一些东西,但是对于父亲,父子两个的交流更少,常常是干瘪瘪的一句问候,但是却又以为找不到话题冷场,但阿宅知道在自己每次离开对方都会站在门口装作不经意的呆着目送他走远。那个男人病逝的时候是在秋天,尼罗河两岸的芦花纷飞如白雪,他平静的握着妻儿的手闭上眼睛,再没醒过来。
曾经阿宅很惊讶父母之间的相处,母亲经常会絮絮叨叨的念叨父亲笨嘴笨舌,即使是得到统帅大人的欣赏,也不会从口头赞美主人的恩赐,只会更投入的埋头在田间地头,当然偶尔男人脾气来了也会一个人默默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嚼着晒干的咖啡豆一个人生闷气,对方的相处方式与自己跟伊莫顿有很大不同,他们甚至不懂得说爱,但是彼此却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相依相偎。
自从男人去世后,母亲嚎啕大哭一场,之后仿佛恢复平静,日子一日过了一日,阿宅还想着是否是因为他们彼此从未说过爱所以即便有感情也未必很深刻,但是后来他却发现事实截然相反,那个以往喜欢大笑大喊的老妇人越发的变得沉默,她不在经常念叨,做事儿的经历也大不如前,她甚至经常走着走着就忘记自己要去哪儿,阿宅不止一次见过她坐在父亲以往经常乘凉的石阶上,口中嚼着她从来都不爱吃的咖啡豆,常常一呆就是一个下午。他也曾很多次提出将母亲接到身边,但是那个爽利了一辈子的女人却拒绝了。
“你阿父还在屋里里,我跟你走了他一个人都找不到说话的音儿了。”这个在异乡生活了一辈子的女子如同其他朴素的埃及女奴一样信仰埃及的神灵,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能够顺利通过阿努比斯的称量,前往一个庞大的由亡灵居住的芦苇之地,在这里死者能够做他生前所做的任何事,并且没有伤病和痛苦,但是这并不意味她不会思念。
“妈妈。”阿宅很难过,过多的分离让他学会了珍惜活着的人,但也因此对于分离并不如过去一样令人感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一样,也因此对方的状况让他很是担忧。
“靳,你回来啦。”空闲时候阿宅拉着伊莫顿拜访独居的老人,短短的三年光阴,女子黑黝黝的头发呈现出令人惊心的花白,仿佛芦花落在她的头上生根发芽。
“妈妈,您最近还好么?”随着阿宅身份的改变,周围相熟的奴隶对待女人的态度也生出变化,她们开始用敬畏的眼光对待这个失去丈夫的寡妇人,如同对待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小心翼翼,敬畏中夹杂着谄媚,这样巨大的差别让这个坚韧的女人变得愈发沉默,也只有儿子不定期的拜访让她绽颜。
“我有什么不好的?”女人笑着伸出粗糙的手握住阿宅经过几年保养几乎不见任何,“靳,你呢?最近有没有好好休息?”她温柔的注视着日渐成熟,风华卓然的儿子,心里说不出的骄傲。
“妈妈,您放心,小楚有我照顾,一定不会让他过的不舒服。”伊莫顿笑着在一旁表忠心。
“少爷还是嘴甜。”如果说最开始对高高在上的少爷叫自己妈妈她感到惊讶和惶恐,那么现在她也能够用一种很平静的态度来对待,甚至日久天长她也将对方当成自己另一个儿子来对待。
“妈妈,我们下个月会远征赫梯,答应我,您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好么?”在原著中并没有出现这一出,因此阿宅非常的在意,在收到军报确定伊莫顿出征后,他便决定与对方随行,因此在出征前再次来拜访自己的母亲。
“你要出征?”女人焦急的抓住儿子的手。
“妈妈,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楚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爱人这样重视赫梯军队,但在伊莫顿看来对方实在是不堪一击,在漫长的等待里他学会了尊重和信任,也因此他选择听从爱人的要求。
“不能不去么?”女人忍不住开口,虽然身边的很多人都以儿子或者丈夫能够加入主人的亲卫队为荣,因为表现勇猛他们虽然不能够脱离奴隶身份但是能够获得大批大批的财物改善自己的生活,但是女人却舍不得,她已经失去丈夫再不能没有儿子。
“妈妈,好男儿战死沙场保家卫国,我也想像父亲一样为伴侣分担责任。”阿宅伸手将女人枯瘦的手握在掌心,真挚的注视着母亲,“妈妈,也请您相信您的儿子,他不是鲁莽的人,他有足够的智慧和足够的力量去对付侵袭边疆的敌人,我期待着能够给您带来胜利的荣光!”
“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女人懂得儿子的坚决,她也明白自己的眼泪是不能够让儿子改主意的,最终她只是转身进了厨房,给两个孩子准备一顿晚饭,即使在背过身的瞬间,眼泪模糊了视线。